第23章 成全自己
翌日一早，江景川来福安堂陪赵氏用早饭。
他到的早，便先去了江承宇住的厢房。
他一进门，便见自家小儿正坐在软榻上，拿着个小玩物咯咯儿的笑。
乳母拿着帕子守在一旁，时不时帮小公子擦掉淌下来的口水。
见江景川进来，小娃儿咿咿呀呀的伸出两只胳膊就往他这边扑。
江景川见此，忙大步走过去，将那小娃儿抱进怀中。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
才回京三日，这孩子竟似瘦了许多，抱起来轻的很！
江景川瞧着怀中的小娃儿，只觉心酸。
才一岁多的小娃儿，没有生母在身边，竟这般乖巧，不哭不闹。
他回京这几日，没有一刻不在怀念曾在沛州的日子。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日日在一处，而如今......
待江景川回到正堂时，江景玥与江景坤也已经到了。
下人们将早饭摆上桌，退至屋外候着。
赵氏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问道：
“你今日怎么有空在家？”
江景川看着桌上的几碟子素菜，随意夹了一些到碗中，说道：
“我今日告假半日，稍后去太子府走一趟。”
赵氏闻言，手下一顿，皱眉问道：
“说起太子府，我倒是想问问。
你昨夜怎的又没在芷菁苑留宿？
书柠可答应与你一同去？”
她的话一落地，江景川三人纷纷朝她看来。
江景川脸色变了几变，搪塞道：
“太子仁义敦厚，我只要态度诚恳，定然能化解此事。
母亲莫要担心，快用饭吧。”
江景坤目光在赵氏与江景川的脸上转了转，垂下的眼底中闪过一丝幽光。
当年兄长成亲那晚，便让嫂嫂独守空房。
如今回京，竟还未留宿过芷菁苑？
如此说来，他那位嫂嫂，至今还是白纸一张！
一想到此，江景坤恨不能立时飞到芷菁苑。
他要让嫂嫂，享受一场人间至乐！
兄弟俩各怀心思的加速吃饭，可江景玥却是拿着筷子翻腾着碟子里的青菜，终于看到半根肉丝。
她脸色不悦的说道：
“母亲，这两日厨房是愈发糊弄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端上来给我们吃？
这谢书柠是要翻天了不成？！”
赵氏拿着羹匙舀动碗里的白米粥，也根本没多少胃口。
之前谢书柠掌管侯府时，何时吃过如此寡淡的饭菜？
不光一日三餐是满桌珍馐，就是她每日早晚都会有一盏金丝燕窝牛乳羹。
她不是不知道，这侯府的吃穿用度，各项开支，皆是谢书柠在供养。
可自从前日，景川回来那日，账本钥匙一交，侯府的开支便只能走公账。
可侯府早已不是前些年的光景，账上甚至连一百两银子也没有！
若她不紧衣缩食，只怕过几日府中下人例银一发，就该动她自已私库了！
赵氏朝江景玥瞪过去，斥责道：
“玥儿，你可知就因你那日所言，惹怒书柠，她当晚便将掌家权送了回来。
如今，这样的饭菜，你可满意？
都到了此刻，你依旧这般无礼？
你昨夜是眼瞎了不成，她与太子妃不仅是旧相识，还对太子妃有相救之恩！
你到底要闯多少祸才消停？”
一听这话，江景玥便红了眼圈。
她一摔筷子，站起身来反驳道：
“都是我一人的错吗？
母亲不也是瞧不上谢书柠的出身？
大哥呢？他就没有错？
若不是他领养个孩子回来，我何必帮他说话，更不会因此得罪了谢书柠！
如今出了事，便都将错处推到我一人身上？”
“再说那谢书柠，她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我说她几句又怎样？
她若是个贤良的，何至于这般托大拿乔？”
“我对她不敬？
她这个长嫂又做的有多称职不成？
她昨夜为了个贱婢便动手打我，你们全都看到眼里的！
如今却只字不提？可有谁想过我的感受？！”
她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已经是哭的喘不过来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大滴大滴的落在饭桌上。
赵氏方才说完话便后悔了，此刻听着女儿的哭诉，心下顿时一软。
她伸手揽江景玥入怀，又拿着帕子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连哄带劝了好一会儿才让江景玥心情好转了些。
江景川最是疼爱这个妹妹，此时也忙说道：
“玥儿受委屈了，是哥哥连累了你。
书柠千不该万不该对你动手，待此事过去，我让她给你赔个不是。”
江景玥还未说话，一旁的江景坤却没忍住笑出声来。
见众人朝他看来，他不由嘀咕道：
“嫂嫂如今连大哥的忙都不帮，怎还奢望她道歉？”
江景川一听这话，脸上带着几分难堪，又夹杂着愤怒与屈辱。
若不是为了这偌大的侯府，他又何需那般低声下气去讨好一个商贾之女？
赵氏闻言，忙出声制止道：
“坤儿，你莫要多言。待误会解开，你嫂嫂自然还是一心为着你哥哥与咱们江家的！”
一顿饭，几人都没吃几口便叫人撤了。
此时的芷菁苑，阿璃正提着热水进了正屋。
屋里头，谢书柠正由阿珀伺候着穿戴妥当。
昨日奔波一天，夜里又与江家人折腾许久，是以，今日便起的迟了些。
所幸，如今的她也懒得与江家人虚与委蛇，这两日都不曾去福安堂请安侍奉。
谢书柠洗漱好，饭桌上已经摆了四菜二面一汤。
一眼望去，全是她爱吃的：
葛仁烩豆腐，琥珀瑶窝虾，醉蚌肉，凉拌碧玉笋，蟹黄小笼包，翡翠蒸饺，红枣血燕牛乳羹。
谢书柠先前在福安堂都是要伺候赵氏用完后，她再用。
可轮到她时，饭菜早都凉了。
如今，她是想明白了。
与其委屈自已，让别人满意，不若先成全自已！
阿璃站在一旁，为自家姑娘布菜，说道：
“姑娘，这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将分量减少的。
如此，既能吃的好，又不会太浪费。”
谢书柠夹起盘中的蟹黄小笼包，轻笑道：
“就是这些，我也吃不完的，一会子你们拿下去分了吃。”
正整理床铺的阿珀听得此话，忙跑过来，笑嘻嘻说道：
“谢姑娘赏！”
谢书柠喜欢这个小圆脸的丫头，含笑道：
“一会儿多吃些，今日可有的忙呢。”
主仆正说着话，就听寻宝儿进来禀报道：
“夫人，老太太身边的苏妈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