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布沙尔药业
法租界，布沙尔药业，吕克匆匆走进会议室，恭敬的扫过屋内坐满的公司高层。坐在主位的是吕克身为董事长的叔叔埃米尔·布沙尔。
身着剪裁精良的西装，神色威严的埃米尔看着走进的侄儿率先开口：“吕克，我的侄子，和许凡的谈判怎么样了？”
吕克神色沮丧，摘下帽子，无奈地摊开双手：“埃米尔叔叔，谈崩了，许凡那家伙软硬不吃，根本不松口。不管我提什么条件，他就是油盐不进。”
一旁身为销售总监的加斯东·布沙尔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满脸怒容：“这许凡太不识好歹！咱们给出那么多好处，他还想怎样？埃米尔大哥，你说是不是？就他那点小官职，还敢跟咱们家族叫板。”他看向埃米尔，语气中带着急切与不满。
财务主管索菲娅·布沙尔轻皱眉头，优雅地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加斯东弟弟，先别冲动。许凡背后的势力我们尚未摸清，要是贸然对抗，消息传到咱们戴比家族耳朵里，借机搞小动作，咱们在申城的规划可就危险了。我们不能像某些人，只知道喊打喊杀，一点长远眼光都没有，就知道为了眼前利益不顾家族大局。”她轻轻瞥了眼加斯东。
投资顾问阿尔贝托·布沙尔坐在一旁，冷哼一声，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酒杯：“能有什么势力？咱们布沙尔家族扎根申城这么久，从当初的小本买卖做到如今的规模，还怕他一个小小局长不成？
加斯东，你说对吧。有些人就是胆小如鼠，稍微有点风险就畏畏缩缩，也不想想咱们家族以前是怎么一步步壮大的，遇到点困难就想躲，哪还有家族的血性。”他看向加斯东，眼中满是不屑，顺带嘲讽地瞧了瞧索菲娅。
一直沉默的家族计划策划人埃瓦里斯特这时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各位叔叔、姑母，我认为一味退让绝非长久之计。这已经是他拒绝我们的第二次，许凡既然不买账，就必须让他知晓咱们布沙尔家族的厉害。
他三番五次清扫烟馆，这可严重威胁到了咱们的利益。我有个计划，虽有风险，但一旦成功，家族对申城的掌控力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像某些人，遇到点事就想着妥协，家族的威严都快被丢尽了，以后在申城还怎么立足，那些烟馆带来的利润足够我们摆平很多事，绝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目光扫过索菲娅。
加斯东马上响应：“埃瓦里斯特，你这话三叔爱听！有些人就守着那点安稳，不敢冒一点险，咱们家族要是都像他们这样，还怎么扩张？烟馆的生意利润多丰厚，许凡这么一搅和，我们少赚多少钱！”
索菲娅一听，立马反驳：“加斯东，你懂什么！只知道赚钱赚钱，家族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一旦出了事，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埃瓦里斯特，你这计划太冒险，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拿家族未来开玩笑。”
阿尔贝托也加入战局：“哼，安稳？要是一直求安稳，我们能有今天？索菲娅，你就是太畏首畏尾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许凡都骑到我们头上了，还想着息事宁人。”
埃米尔一直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此时他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都别争了！先听听埃瓦里斯特具体怎么说。”
埃瓦里斯特神色自信，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朗声道：“叔叔姑母们，大家放心，我心里有数，自有应对的主意，绝对能让许凡不再妨碍我们，大家不必为此忧心忡忡。”
索菲娅满脸忧虑，站起身来，恳切地说道：“埃瓦里斯特，姑母知道你有想法，可这次实在非同小可。许凡背后说不定有强大的势力撑腰，要是我们贸然行动，一旦失败，戴比家族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我们在申城多年的布局就全完了。”
加斯东满脸不耐，打断索菲娅：“你就会说这些丧气话！还没做就怕这怕那，什么都不敢尝试，还谈什么掌控申城？每次一有新计划，你就跳出来反对，这不是不团结是什么？”
阿尔贝托也跟着帮腔嘲讽：“就是，索菲娅。你这种畏畏缩缩的行事风格，也难怪咱们家族里那些和龙夏公司有合作的一脉，一直当不了董事长，一点开拓进取的精神都没有。”
索菲娅气得脸色煞白，眼眶泛红：“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为了家族安危着想，怎么就成不团结了？当年和龙夏公司合作，本就是一步险棋，结果呢？差点让家族陷入万劫不复，现在还想重蹈覆辙？”
埃米尔重重地咳嗽一声，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他沉声道：“都别吵了！埃瓦里斯特既然说有主意，肯定有他的考量。索菲娅，你的担忧我理解，但也不能一味求稳。加斯东、阿尔贝托，你们说话也别太冲，大家都是为了家族。”
索菲娅胸脯剧烈起伏，还想再争辩，刚要开口，埃米尔便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够了！我说别吵了！”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威严震慑住，一时噤声。
埃米尔站起身，目光冷峻地扫视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索菲娅，我知道你为家族着想。但当年和龙夏公司合作的事，若不是我力排众议，拍板决定，能有布沙尔药业如今的规模？当时也有不少人反对，觉得是冒险，可结果呢？我们不仅没陷入万劫不复，还借此打开了新的市场，赚得盆满钵满。”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索菲娅，“你总说求稳，可一味求稳，怎么进步？”
接着，他看向加斯东和阿尔贝托，放缓了语气：“你们俩也别得理不饶人，说话注意分寸。”随后又把目光转向埃瓦里斯特，神色缓和了些，“埃瓦里斯特，你放手去做，我支持你。家族需要一场胜利来加固地位，许凡这件事，必须解决。”
说完，他再次看向众人，目光中带着警告：“在埃瓦里斯特执行计划期间，大家都给我安分点，齐心协力。要是谁敢在背后搞小动作，破坏家族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齐说道：“明白！”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带着几分敬畏与顺从。埃米尔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可以散去。
埃瓦里斯特走出会议室，径直前往第二区。他来到一处隐蔽的废弃仓库，这里便是陈二的藏身之所。
推开那扇布满灰尘的大门，仓库内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埃瓦里斯特看到陈二正坐在角落，整个人显得消沉又低落，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听到动静，陈二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毫无生气。
“陈二，好久不见。”埃瓦里斯特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几分沉稳与神秘。
陈二看清是他，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唇，连招呼都没打，又低下了头。
埃瓦里斯特缓缓走近，在陈二面前站定，故意说道：“怎么，就这么消沉下去？你父亲白死了？”
陈二的身体微微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但还是没有吭声。
埃瓦里斯特见状，继续激将：“也是，许凡可是一区的掌权者，杀了你父亲，还让你姐姐惨遭仇人毒手，你能怎么办？估计也就是在这角落里默默等死吧。”
“住口！”陈二突然怒吼一声，猛地站起身，双眼布满血丝，“他许凡杀我父亲，害我姐姐，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埃瓦里斯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哦？你想报仇？凭你现在这样？”
陈二紧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我……我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埃瓦里斯特拍了拍陈二的肩膀：“我可以给你机会，钱、武器、人手，我都能提供，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许凡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陈二眼中的仇恨被彻底点燃，他死死地盯着埃瓦里斯特，一字一顿地说：“好，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听你的！”
在第三巡警局，一名警员匆匆跑进白长峰的办公室，敬礼后急切说道：“局长，法租界的布沙尔先生求见！”
白长峰闻言，停下手中批改文件的笔，眉头轻皱，这法国佬布沙尔突然到访，究竟所为何事？思索片刻后，他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埃瓦里斯特·布沙尔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来，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戴精致礼帽，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操着一口流利但带着法式腔调的中文说道：“白局长，好久不见呐！”
白长峰起身相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布沙尔先生，什么风把您这位法国贵客给吹来了？”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白长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说：“我猜，布沙尔先生这次来，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埃瓦里斯特哈哈一笑，直奔主题：“白局长果然爽快！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和您合作。我可以为您提供一批先进武器，法国造的绍沙轻机枪，还有性能出色的曼利夏步枪 ，这些在欧洲战场上都立下赫赫战功。”
白长峰心中一震，这鬼佬有这么好心？平白无故送我先进武器？于是白长峰眉毛一挑，放下茶杯，直言：“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布沙尔先生，您有什么条件？”
埃瓦里斯特神色一正，说道：“条件很简单，等我的人在一区制造点小动静，开响第一枪后，您带着警局的兄弟们去凑凑热闹，帮衬帮衬。”
白长峰面露难色，这事儿风险不小，万一被上头知道，我这乌纱帽可就没了。但这么好的武器摆在眼前，错过实在可惜：“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出了乱子，上头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埃瓦里斯特摆摆手，轻松地说：“这有何难，您的人就打打冷枪，制造点混乱就行，别露面，谁会知道是您参与了。”说着，他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把擦得锃亮的曼利夏步枪，递给白长峰：“白局长，您瞧瞧这枪，试试手感。”
白长峰接过枪，沉甸甸的质感让他心里一喜，这可比自已警局那些老掉牙的装备强太多了。他心中一喜有了这些武器，我在警局的地位能大大提升，以后行事也更有底气。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立下大功：“行，布沙尔先生，就冲您这份诚意，这合作我应下了！”
埃瓦里斯特满意地笑了：“那就合作愉快！”随后起身告辞。
等埃瓦里斯特离开，心腹从里屋走出来，一脸担忧地说：“局长，这法国佬会不会有诈啊？”
白长峰放下枪，自信地说：“不用担心，就算有诈，咱们也有办法应对。你去那些小帮派，找些能打的人，拉起一支临时队伍，就叫辅助巡警队。到时候让他们拿着咱们换下来的旧装备去帮忙，就算出了事，死了也不心疼。”
心腹眼睛一亮，夸赞道：“局长，高啊！这招实在是妙！”
白长峰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少拍马屁，赶紧去办！”
心腹连忙应是，匆匆离开。白长峰拿起那把曼利夏步枪，喃喃自语：“这布沙尔，倒还真是个慷慨的好人。”
场景一转，埃瓦里斯特来到了一区龙帮的地盘。
龙帮的带头人张远带着一群手下，满脸戒备地看着他。埃瓦里斯特开门见山地说：“张帮主，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充足的武器，让你们坐稳一区第一帮派的位置，而你们，只需要帮我扳倒一区巡警局。”
张远心中一惊，皱起眉头：“扳倒巡警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巡警局前不久办的事你难道不知道？这万一要是失败，我们龙帮可就完了！”
埃瓦里斯特看出了张远的担忧，于是诱惑着加码：“张帮主放心，只要你们帮我这一次，以后你们扩充地盘，我布沙尔就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要人给人，要枪给枪！”
这时，张远身旁的手下黄阿强按捺不住，激动地说：“帮主，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有了他的支持，咱们以后在申城可就横着走了！”其他几个手下也纷纷附和。
张远听了手下的劝说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这事关系重大，我得考虑考虑。”
埃瓦里斯特微笑着说：“不急，张帮主，我等您的答复。”他坚信没有人能在利益的驱使下拒绝他的条件，说罢他便径直离开龙帮。
等埃瓦里斯特走后，阿强带头的手下又开始劝解张远：“帮主，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张远脸色一沉，骂道：“你们懂什么！鬼佬的东西有这么好拿吗？都给我多动动脑子！”
这时，人群中一个叫阿强的人眼神闪烁，阴阳怪气地说：“帮主，您要是怕了，不如把这机会让给有胆子的人……”
张远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我要不要把这帮主之位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张远的发难阿强心虚的低下头。
张远见状冰冷的扫过每一个手下，“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私自和这个鬼佬接触。你们自已也不想想前不久一区的青帮和天刀堂才被巡警局的人打掉。
我们才成立多久，有和他们斗的手段吗，被人当枪使了还高兴。还有你们忘了吗，我也是个打工的，我们头上还有一个神秘老板，你觉得我们不经他同意私自做决定他会放过我们？
他或许和鬼佬不相上下，但你们都别忘了，他想杀我们易如反掌。”
周围的众人在听完张远的话，齐齐陷入沉默，因为他们知道帮主所言非虚，他们本就是别人的刀，如果刀无法控制，那主人一定会换一把，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可不想因为一次决定便葬送了现在的一切。
于是有人壮着胆子，看向张远：“可鬼佬给的东西真的很，我们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张远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无奈叹气，“明天我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众人互相对视，最后怀着各种心思回到了岗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