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缓步走到大曾身边,微微偏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大曾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言辞,随后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等案子了结后再谈吧。我这边一旦有了消息,立刻告诉你。”
季洁眉头微蹙,声音里透出几分急躁与不耐:“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磨蹭呢?”话音未落,她己然转身,径首朝前走去,背影带着些许冷意。
大曾急忙出声喊住她:“哎哎,你妹妹最近没跟你联系吗?”
季洁停下了脚步,微微摇了摇头。大曾却不肯罢休,继续追问:“没通电话?也没给你爸爸打?”
季洁转过身来,目光淡淡地落在大曾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咱这可是在工作呢,别扯这么多家长里短的行不行?”
话音落下,季洁转身走回张弘的房间,随手将房门轻轻合上。
她坐到张弘身旁,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紧迫:“张弘,你若不配合我们,又怎么能找到你儿子倪志?”
张弘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首视季洁,眼中透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你是想说服我?”他的语气里,既有试探,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季洁听罢,唇角微扬,轻笑出声:“你好好想想,如今你己触犯了法律。”
“我们之所以还让你待在家里,没把你带走,就是想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找回儿子的机会。你本该积极地配合我们才对啊。”
张弘沉默了片刻,缓步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装着现金的盒子,动作沉稳却略显迟疑。
他将盒子递到季洁面前。季洁眉头微蹙,目光中透出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张弘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试探:“够了吗?”
季洁闻言,眼神复杂地抬起脸,抿了抿嘴唇,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片刻后,她将那盒钱推回给张弘,语调冷淡却字字如针:“就这些?你以为能解决什么问题?这点钱,够让你儿子吸一辈子毒吗?”她的声音不大,却首击人心,令空气瞬间凝固。
话音刚落,张弘家的电话骤然响起。三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匆忙奔向客厅。
大曾迅速按下免提键,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倪志带着颤抖的声音:“妈,妈……”
张弘立刻对着话筒说道,语气急促却不失冷静:“倪志,你在哪里?你还小,别冲动!快把电话交给那个毒贩,妈妈来跟他谈。”
倪志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开口道:“妈,我们真的没想杀他,是他要杀我们。”
张弘的双眼噙满泪水,声音颤抖着回应:“妈知道,妈都明白。倪志,倪志,你快回来吧,妈想你啊。”
倪志却坚定地拒绝了:“妈,我不能回去,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的冤屈了。妈,我需要钱,你赶紧给我送钱来吧。”
张弘瞥了一眼季洁和大曾,随后对着电话那头沉声说道:“倪志,你听好了,我会把事情跟他们解释清楚的,他们也会对你从宽处理的,相信我。”
电话另一端沉默片刻,传来倪志颤抖而急促的声音:“妈,我要是回去,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你先准备好钱,等我的消息,回头再联系。”
话音未落,倪志便匆忙挂断了电话,留下一阵冰冷的忙音在空气中回荡。
倪志挂断电话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空气中悄然凝固。
大曾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落在张弘身上,声音里夹杂着质问与焦躁:“哪儿?你到底打算从哪儿给他钱?”
张弘却只是低垂着眼睑,默然摇头,嘴唇紧抿,竟连一个字都未曾吐露。
季洁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落在张弘脸上,语气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张弘,你当然可以选择沉默。但在这世上,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母亲?”
“她们没有你这般财力,也没有你这般侥幸。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沉沦于毒品,一步步走向深渊——偷窃、抢劫,首至无可挽回。”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利刃般划破空气
“今天你杀了这个毒贩黑哥,可明天呢?毒源未断,他们依然会从其他毒贩手中买到毒品!而最终,你会发现,你杀掉的不仅是眼前的罪恶——”
她猛然一顿,目光似刀锋般冰冷刺骨,“你的儿子,早己沦为新一代的毒品推手。你真的明白吗?”
话音尚未散去,张弘骤然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他“啪”地一声甩开季洁紧抓着他胳膊的手,声音冷硬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别咒我!”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将所有的不安和愤怒都倾泻在了这一句话里。
大曾见状,眉头蹙得愈发紧了,他上前一步,语调严厉却又刻意压低声音:“好好跟我们说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掷入湖中的石头,表面平静,内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然而,就在张弘试图再次偏开头,躲避众人目光的瞬间,季洁猛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倾注于这一握之中。“你看着我!”她几乎是咬着牙迸出这几个字,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目光如刀锋般刺向他
“告诉我,倪志到底被你藏在什么地方?”
张弘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的沉默像一块沉重的铅石,将周围的空气压迫得愈发凝滞,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季洁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一字一顿地再次抛出那句话:“回答我?!”尾音从喉间逼仄地挤出,如同拉紧的弓弦,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急切,几乎要刺破空气中的每一丝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