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牵涉到另外一家。
江兴华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还想细问。
江从南却先开口了,她并不在意书生所言,只是对岑远笑道,“不慎招惹小人,让世叔看笑话了。”
“虽然是构陷,但毕竟事关女儿名声,还望世叔体谅,莫要在外提起。”秭归侯府自然不会对外说,外面要是有风言风语,那就是岑家说的。
结亲不成,也不能结怨吧。
没想到岑远点头,“既然是构陷,一切都是误会。”
他让人拿出庚帖,“今日是来交换二人庚帖的,特意请人择好的吉日,就不要改期了。”
江兴杰疑惑问道,“国公府还愿意同我家结亲?”
“自然是愿意的。”岑远笑说,“些许小人看不得岑江二家结好,特意选这个时间来使坏,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如愿。”
“何况,岑家要和江家结亲早就传出去了,这突然结不成,总得要个缘由。”
比起江兴杰和江兴华的高兴,江从南还是想再阻拦一下,“结亲讲究一个好意头,今日虽是吉日,却发生了坏事,不如改期吧。”
“虽有坏事却迎刃而解,寓意逢凶化吉,这是好兆头啊。”岑远说,回去传话的人早就带来老太太的意思,除非真的私德有亏,否则结亲依旧。
江兴杰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岑远让他移步花厅休息,高声让人重新布置中堂,“摆件披挂都换了,换新的来。”
江从南叹气之下忽略了肚子传来的隐隐作痛。
书生被押到一边,只等送走岑国公的贵客再来盘问处置。
到了心禾堂,李如青立即就冲了上来,要给江从南跪下,“今日若不是大姑娘,盼儿就只能死路一条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谢大姑娘,我给大姑娘磕一个吧。”
小莲眼疾手快的上前架着李如青,不让她跪下,“二太太,万不可如此。”
“还是你反应快,立即就带着盼儿回来了。”赵沅君绕过李如青,拉着江从南的手坐下,“碰上这种事,一个处理不慎真就遭殃。”
“只是突然在这个当口发生,祖母和母亲才会一时反应不及,二婶才会病急乱投医。”江从南扫眼一看,王淑燕不在,“我也是突发奇想,赌他不知道盼儿长什么样,还好赌对了,否则没这么容易收场。”
“我听说那边拿着盼儿的东西,就知道是出内贼了。”赵沅君淡然道,“拿了他们不算,还得把她们家人都拿下,才会说实话呢。”
“都是我治下不严才有这样的祸事。”李如青主动认错。
“是要好好梳理梳理。”老太太说,“盼儿先回去吧。”
“祖母要讨论我的事,难道我不能在场吗?”江盼儿还穿着小燕的衣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偏我一句话都不能说。”
“盼儿,你先回去。”李如青推她。
“祖母莫怪母亲送我去大姐姐那,江胜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也是怕。”
老太太沉着脸将手边的茶盏推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是我胡说让她听了去。”李如青立即跪下,“婆母怪我,不要怪盼儿,她年纪小不懂事。”
“江胜男是因为她确实做了丑事,为了家中其他女孩的名声着想,她只能死。”赵沅君看着李如青,“盼儿没有做丑事,何须害怕,难道婆母会不问是非就要人命?”
“都是她的亲孙女,她怎么舍得。”
“是我糊涂,我一时慌了神。”李如青辩解,让江盼儿走江盼儿不走,如今就只能跟着母亲跪着,受几方的责难。
“这些不急着在此时说。”江从南捧着肚子,“我出来的时间长了,殿下回府要是见我不在,会来寻。”
“当初只是有人透个口风,二婶都要遣人来问我的意见,怎么盼儿今天要交换庚帖了,我都不知道。”江从南问,“难道二婶怕我眼红盼儿的好婚事,会从中作梗?”
“绝对不是这样。”李如青头摇的飞快,“是岑国公府提亲的突然,我一下懵了,就不记得去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江从南转头看向老太太,“国公府找盼儿,那是低娶。”
“若顺风顺水就罢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国公府都能面不改色的继续定亲,只怕这门婚事,不是二婶想象的那样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折节下交必有求。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老太太问,“国公府就是龙潭虎穴,盼儿也只能嫁进去了。”
“难道还嫁回那心思不纯的李家。”
自已的女儿和自已的娘家,李如青跪坐在地上,抬不起头。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江从南却不认为是李家做的,李家和盼儿的关系太密切了,要想坏盼儿的名声,只消让李家表哥身上佩戴盼儿做的荷包出去转两圈,就无话可解,何须这么大费周章,还得罪了亲家。
“简单不简单,都是之后的事了。”赵沅君心疼看向女儿,“你早些回去,莫要让殿下担忧。”
“我想着真为了盼儿好,这门亲事还是先缓一缓,我回头找人去问问国公府的情况,总不能两眼一抹黑的进去。”江从南担忧。
“盼儿有你这个好姐姐,嫁到谁家去也不怕。”李如青讨好的说。
“二婶莫说这样的话,盼儿还在闺中,发生什么事求到我头上,我不得不管,江家还有我的妹妹,我不是帮她一人。但是等她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了,再求到我头上,有些事我就真的管不了。”江从南摇头。
她对江盼儿的婚事不看好,但是她也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能为力,只能把丑话说到前头。
她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肚子的坠痛越发明显,江从南从紧绷的情绪里出来才发现有些承受不住,她捧着肚子哎呦一声。
唬得赵沅君连声问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
“我回去了。”江从南额头已经浮现汗珠,她要在秭归侯府出事叫大夫,那就要连累娘家人了。
“别急,不会有事的。”
赵沅君忧心忡忡的送她上马车,一会让马车快点,别耽误回府找太医,一边又忍不住说慢点,别颠着她。
“我没事。”江从南安慰她,“等我回府找了太医,就会遣人回来告诉你消息,别担心。”
“凡事顾好自已,再有下次,除非是抄家灭族这样的大事,再不要急匆匆回来,连累了自已。”赵沅君忍不住眼泪,“就是抄家灭族也别回来,回来也没用了。”
江从南肚子痛的发虚汗,闻听此言也是哭笑不得,“母亲真是,说些好的吧。”
李衡回府得知江从南不在,二道门都没进,就想转身去侯府接她,到门口就等到江从南的马车,小莲推开门看见李衡眼前一亮,“殿下在正好,快抱正妃回房,她痛的没力气了。”
小燕快马加鞭的回府,等到李衡抱着江从南回房,太医已经做好准备在等。
太医一把脉立即皱紧了眉头,让江从南躺平,立即就施针封了江从南几处穴位,“正妃怕有早产之忧。”
“早产?”李衡惊声,“这才几个月啊?那孩子生下来能活吗?”
“凶多吉少。”太医如实回道。
李衡脚步虚浮就要往后倒,好在三宝及时撑住。
“太医莫要吓殿下。”江从南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还要关心李衡,“虽然凶险,但是我感觉得到,孩子还不想出来呢。”
“正妃休要觉得侥幸,就算这次回来的及时,处理得当,但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正妃不能轻易走动,随时有早产的风险。”太医严肃道,“孕妇最宜心平气和,再不能生气紧张,忧思忧虑,影响胎儿。”
“我记住了,会听太医的话。”
太医说的如此凶险,李衡放心不下,干脆跟陛下告假,正妃临近生产,他想要在府中寸步不离的陪伴。
“这还有几个月呢,怎么担心成这样?”陛下不解。
皇后为他开解,“毕竟第一个孩子,紧张些才是正常的,我当初怀元阳的时候,陛下不也是整夜整夜的忧愁睡不着觉。”
那是陛下怕她生的是儿子,又怕她生的不是儿子,所以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但是李能进宫却说一句,“三皇子妃是要强人,即使出嫁也要管娘家事,所以才会胎不稳要早产,三弟也是怕了,所以要在家守着。”
陛下不解。
李能就把江从南管娘家妹妹的闲事说了,“三皇子妃如此能干,三弟倒是省心了不少。”
陛下不悦皱眉,女子出嫁从夫,这般要强不是好事。
着人去三皇子府问责了江从南几句,让她以王嗣为重,莫要为些无关紧要的人伤害王嗣,再有下次,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