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月夜衷情
李衡在女事上并不热衷。
江从南是他第一个女人，他在她身上体会的是从未有过的感受，所以他迷恋她。
陆清秋比他想象中的漂亮，是那种眼前一亮的漂亮，可是她坐在他身前，明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枯坐着不想动。
侧妃不能挂红，只象征性点一根红烛，李衡想到他和江从南大婚那日，江从南主动说要和他一起看避火图。
第一次没有少女的羞赧，现在却矜持上，把所有的避火图都收起来，不让他看。
李衡想到江从南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
陆清秋等了一会，发现李衡没有动作，好似在发呆，想到喜婆的教导，她忍着羞涩，主动伸手给李衡宽衣，“妾身伺候殿下休息。”
李衡下意识往后躲，但是躲到一半停住了，已经把人领回来了，他现在这样矫情有什么用。
这一次和第一次不遑多让。
陌生女人的气息扑在他臂膀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李衡满身不自在，起来穿衣服走了，“你自已休息吧。”
留下陆清秋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从陆清秋那出来，李衡也不知道去哪。
三宝问是去正妃那吗？
“这个点她早就睡了，不必去惊扰他。”李衡道，江从南心里无事，沾床就睡。
他也不想回房间里待着，路过湖心亭就过去坐着。
三宝提着灯在一旁，也不敢说话，饶是迟钝如他，也感觉出来殿下好像不太开心。
李衡就这么看着水面发呆，什么都没想，他根本也说不清楚此时内心复杂的感受。
四周只有蝉鸣蛙叫，更显夜深幽静。
江从南过来就看到这副场景，也许是心中有感，恰巧李衡抬头，两人隔着水面遥遥相望。
谁都没出声。
江从南是怔住，灯光昏暗照不清眼底的情绪，但是李衡孤身一人坐在那处的寂寥，只一眼就明了。
今日是你喜纳侧妃的日子，为什么半夜不回房坐在此处发呆？
为什么委屈？
而从李衡看去，微风吹动江从南的裙摆，素衣乌发，洗尽铅华，映在水面的倒影恰是月宫仙娥，提灯而来。
他是看呆了。
其余人不敢开口打扰这氛围，一只萤火虫，绕过江从南飞走，吸引她的视线。
目送萤火虫飞进草丛不见，江从南也不再看李衡，“回去吧。”
他半夜坐在那发呆不正常，她半夜不睡觉过来寻他也不正常。
还是回去睡觉吧，不睡觉就是会不正常。
“别走。”李衡看她转身的背影，仿佛发了癔症一样，大喊大叫地冲着江从南跑来，看到江从南他就明白自已心里郁结的原因。
江从南回头不解的等着他。
李衡跑过来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别走，别离开我。”
“我走去哪？”江从南问他。
“方才见你似梦幻真，我以为你是假的，你是天赐我一场梦境，你要走了，梦就醒了。”李衡抱得很用力，想把她揉进骨血，再不用担心她离开。
“我哪都不去，只是回去睡觉。”江从南被抱的难受，但是她知道李衡现在的状况不太对，所以没有出声拒绝，只是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我不是天赐的虚无缥缈，是陛下赐给殿下的妻子，我哪都不会去，只会在殿下身旁。”
小莲小燕早就拉着三宝退到十步开外，不要打扰殿下和姑娘的互诉衷肠。
“我这一生能切实握在手里的东西太少。”李衡在江从南耳边道，“没有谁会坚定的选择我，站在我这一边。”
“然后你出现了，你说你是我的同谋共犯，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觉得很幸福。”
“但是你是真的心无旁骛和我站在一边吗？”李衡问，“那为什么我纳妾你一点都不难过？你是一个好妻子，会坚定的支持丈夫，那个丈夫可以是任何人，和我没有关系对吗。”
李衡说话缺三倒四，寻常人可能都饶不明白，但是江从南听明白了。
她后仰着头，看着李衡，“你希望我为陆清秋难过？”
“你应该难过的。”李衡其实才是之前在对视中先移开视线的那个人，但是此时他看着江从南的眼睛不退却，难过要从眼眶里流淌出来，“我不想要她，但是你欢欣鼓舞的准备迎接她。”
“我知道，时人对女人的要求是不善妒，可是只有不在意才会不善妒。”
“你是真的愿意站在我这边吗？还是都是哄我的场面话，你心里真的在乎我吗，像一个女人在乎男人那样在乎。”
江从南眼眶发酸，多稀奇啊，这样的男人也让她碰到了，李衡不想要个完美履行妻子职务的下属，他想要她爱他。
江从南笑了。
“殿下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江从南问，“殿下可真贪心，我的坦诚和真诚还不够吗？殿下还想要我的真心。”
“可是真心要用真心来换。”江从南伸手整理李衡的鬓边发，“我会像你要求我的一样的去要求你，所有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你自已也不能做。”
“这些对女子习以为常的规训，对男子来说却是苛刻，单就一条对彼此忠贞，殿下能做到吗？”
“我没做，你怎么就确定我做不到。”李衡颤抖着声音问。
“如今我们都还年轻，花好月圆正是情浓之时，所以殿下可以大方的抛洒誓言。”江从南笑中含泪，“但是誓言易变，真心付出却要受伤害。”
“我只想保留那一点点的真心，护一生周全，不受情爱之苦，殿下怎么能怪我小气？”
“毕竟我母亲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信了父亲的诺言，她何至于执着了这么多年，折磨自已，也折磨他人，其中煎熬，他人难以理会。”如果当初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婚之夜才认识的夫君，赵沅君不会这么痛苦。
她在闺中学的也是主母之道。
只是那年的桃花太纷飞，迷乱了少女心，她坚信和丈夫情意相通，所以才会在察觉背叛的时候那么歇斯底里的疯狂。
如果没有所谓的爱她可以当个好主母，更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江从南捧着李衡的脸，“世间的夫妻不是靠情爱走下去的，情爱不受控制，会发狂，不理智，殿下自小灵慧，就该知道那东西不要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