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南给江适然选了个官职,让他去礼部司当个员外郎,和江适安同样的职位,礼部司乃礼部第一大司,也算是略微强劲了些。
李衡看着江从南,“这有些不好吧。”是不是有些杀人诛心了。
礼部司主管礼乐,学校,正是国子监日常管理的上级部门,江适然在国子监出了那么大的丑事,还被劝退,摇身一变成了礼部司的员外郎,他就算有脸皮去上任,也会被人挤兑的待不下去。
这般开局,莫说他现在还年纪轻轻不经事,就算是经年老吏,也得耗费心神才能稳住局面。
江从南看他,“殿下觉得我促狭恶毒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衡道,“只是这个未免刻意了些。”
“怎么刻意了?这都是殿下替我求的恩旨,求之前也不知道陛下会给他们什么职位啊?”江从南轻轻靠在他身上,“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什么都不做就有个从六品的官当,难道还不知足,觉得有人在指桑骂槐吗?”
“你要是坚持,那我肯定要尊重你的意思。”李衡是做不出这种的事,他生性就是不愿与人正面为难。
但是为了讨妻子欢心嘛,自然是妻子的意愿更重要。
李衡进宫向陛下求恩旨,陛下爽快答应,他甚至没问两人情况,就让常山平传他的口谕去告知吏部,下达两份聘书。
李衡谢恩。
陛下左右打量他,“嗯,长大了。”
李衡想着元宵过去也不过七八日,这么点日子他就算窜个头又能窜多少,怎么就引得父皇如此感叹。
没过几日,陛下处理了肖则中一案,肖则中玩忽职守,收受贿赂,证据确凿,革除官职,罚没渎职所收赃钱,流放岭南,非大功大赦不得回京。
这个责罚没有轻到让肖家人坦然若之,也没有重到让贤妃满意。
但是陛下本就不在意两边想法,没想着让任何一方满意,转头又宣布,三皇子李衡入朝,为丞相随官,学习朝事。
李周和李能同时瞪大双眼,他们入朝,陛下也只让他们站在朝上听,偶尔提问几句,什么实际政务都没让他们插手。
怎么李衡入朝就能有丞相带着,出入政务堂,接触的比他们都深。
两人阴沉着脸色互望一眼,别到了最后,他们两人鹤蚌相争,李衡这个老三渔翁得利。
李衡接了圣旨,面上并无喜意,他总算明白父皇当日那句长大了的意思,长大了就可以以身入局,成为他制衡打磨的棋子。
“陛下圣心独断,殿下改变不了,不如笑着接受。”江从南安慰他,“朝廷上也没什么可怕的,见到的人也都是熟面孔。”
“我不是为了这个担忧。”李衡以为江从南是担心他不喜欢与人接触。
“殿下担忧的也没办法解决不是吗?”江从南看着他,“就顺其自然吧。”
李衡进宫谢恩,江从南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到章相府,都是礼数。
“章相是大皇子的岳丈,若是他不肯好好教殿下怎么办?”小莲问。
“章相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落人把柄的事。”江从南又让人把准备贺喜大皇子妃侧妃生孩子的礼再加两样,“殿下也不是真的要跟着章相学东西。”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平衡已然打破,那就加个三皇子入局来搅合。
李衡在陛下那如何不说,出宫前又去了一趟长乐宫,低头丧气的扮可怜让皇后怜惜。
“你总是躲不过的。”皇后说,“罢了,等我明日同陛下说,让四皇子也跟着入朝,他今年要大婚,入朝议政也合适。”
“多谢母后。”李衡立即谢皇后。
“既然已经入朝,一味的躲和让也是不行的。”皇后看着他,“你可以温吞善良,不欲生事,但是不能无能怕事。”
要还按照之前应对陛下的方法是不行的。
李衡低头。“儿臣怕做不好。”
“李周和李能人头猪脑都不害怕,你难道连他们都不如?”皇后肯定他,“入朝后,你现在府上的属官就不够,多请两个门客替你留意分析,处理事情。”
李衡点头。
“钱财还够用吗?”
“够用的。”李衡抬头,“正妃嫁妆颇丰又不小气,儿臣受益良多。”
“我会同陛下说再给你填补些金银私产,总不能花老婆的钱打点吧。”皇后提醒,“入朝后该交际的交际,该打点的打点,别图省事。”
“父皇年前已经赏了我很多银子。”李衡立即表示,“母后再去说,父皇会觉得我贪得无厌的。”
“那你正妃有钱,总不能让你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皇后笑道,“这也不是你贪,你老实本分不收献银,光靠那点俸禄怎么够,可不得等着父母接济。”
“入朝后会有人给你送钱送人,你可千万得把住,宁肯问你父皇要钱,不要收臣下的钱。”
“儿臣明白。”
“母后。”李衡又问,“如今只有我要跟着章相,母后可以向父皇提议给其他皇子也找个老师吗?”光靠四皇子活跃遮挡视线还是效果差了些。
皇后看着他摇头,“你父皇既然要抬举你,你就受着,推三阻四,他会不高兴的。”
“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你可以反抗,但是在他的底线上,你最好不要挑战他。”
李衡闷闷点头。
不过好在李周和李能没有过激的反应,李衡顺利开启上朝模式,跟着章华进进出出,他本就寡言,朝廷百官观察一阵子后,也就慢慢挪开视线。
三皇子不曾表露出野心,上朝更像是被陛下逼着来完成一件不得不做的任务。
他不为难人,自然就不会有人为难他。
在他入朝后才公布的江家两位小少爷的荫官,旁人只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江家二房自然喜不自胜,李如青还张罗着全家都上三皇子府道谢。
江家大房里,江适然的心情就没那么好。
“爹,我想自已考,不想当这个官。”
“胡闹。”江兴杰皱眉。“这是陛下恩旨,由得你说要或者不要?”
“我没说要当这个官,为何要为我去求得这个官?”江适然喊道,“我被国子监逐出人尽皆知,这个礼部,我实在没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