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一板一眼习惯了,身上但凡多个东西,都很扎眼。
太上皇果然一眼就发现李衡今天佩戴的荷包不同,还有闲心调笑,“这是开窍了?”
李衡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太上皇看荷包。
李衡低头,“这是皇后准备的,可有什么不妥?”
“那就是她开窍了。”太上皇应道,“是谁家的姑娘?”
李衡还没反应过来,三宝低头道,“是卢家的姑娘。”
李衡偏头,“这个荷包是昨天那个小姑娘的?”
三宝点头。
太上皇皱眉,“怎么偏偏是卢家的。”
“昨天阿姐带过来给我看了一眼,我对她没意思。”李衡突然想到什么,逼问三宝,“是不是皇后误会了?你把荷包给皇后时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让我戴上这个。”
“小的什么也没说。”三宝摆手。
“这些事也不必摆在明面上说。”太上皇道。“元阳怎么会无缘无故带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来见你,少不得里面有你母后的意思。”
“终归还是急了。”皇后只是懂事而已。
太上皇对卢家偏见颇深,不喜欢卢家女进宫。
但是李衡一脸焦急,想要回去跟江从南解释的模样,太上皇又想,无论是谁,先入宫压压陛下这股痴气也好。
于是没有说什么。
李衡急着回长乐宫向江从南解释,他对卢家那个小姑娘没意思,江从南先问太上皇是什么反应,知道李衡不想人进宫,太上皇反而不拦了。
看来依靠太上皇轻松拦截的想法是不行了。
江从南拉着李衡的手坐到自已身边,“那个卢家小姐确实想进宫,陛下怎么想?”
李衡皱眉,“她想进宫就进宫?把宫里当什么呢。”
“那是母后的亲侄女呢。”江从南笑眯眯看着她,“不是旁人。”
“母后不是迂腐之人,难道我不纳她的侄女,就是不孝?”李衡皱眉,“阿姐不说一声就把人带过来,就非要我领情吗?”
“阿姐应该不知道她的意思。”江从南笑,“不然阿姐也不好这么打我的脸。”
就是想送进宫,也该先带到她这,直接往陛下面前凑就是下正室的脸。
“小姑娘花朵一样鲜嫩,我见犹怜,陛下就真的没心思?”江从南问他,“陛下喜欢也是正常的,不用怕我伤心藏着掖着。”
“我不喜欢。”李衡沉下脸,“你从前从来不会这么问。我怕你伤心,自然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江从南傍在他的胳膊上,“我如今已经不年轻了。”
“年轻时自信,不害怕与人比,现在看到年轻的,还未比就自惭形秽上了。”
“你与我同龄,难道你老了,我就不曾老。”李衡搂着她的肩膀,“再说我不觉得你老,小脸依旧很嫩。”
“陛下只看着我一个人,不觉得烦闷吗?”江从南问他。
“总要天天能见着才知道会不会烦闷,近些年不是聚少离多吗?”李衡抱怨,随即又说,“即使天天见面也不会觉得烦闷,我常想我们刚成婚的时候,整日厮守,那时候只知道快活,哪里想得到烦闷。”
“真想回到那时候。”李衡感叹。
江从南捏捏他的手心,把他腰间挂着的荷包取下,“贵妃娘家有个侄儿倒是和卢家小姐相配,陛下不如玉成好事。”
李衡点头。
“可以。”只要不进宫,嫁给谁都可以。
赐婚圣旨和荷包一起送到了唐府。
唐志泰做到太上皇的肱骨之臣,对他心思自然了解,太上皇对卢家防备很深,太后对卢家的感情也有限,这轮到陛下这,更不剩什么。而且赵王妃的情况,大家都有耳闻这样的卢家从来不在他们的结亲人家选择里。
突然就天降赐婚。
这边不明不白的谢恩领旨,那边忙不迭去打听。
卢家想送女进宫,陛下不想,可巧贵妃说了一句家里有儿郎适婚,他就顺水推舟把两个人凑做堆。
唐家不愿意,卢家也不愿意呢,毕竟唐志泰和当阳侯府的纠葛人人都知道,等到太上皇驾崩,唐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卢心珍在屋里哭。
想要找元阳,想要进宫找陛下。
她不信是陛下的主意,肯定是皇后的意思。
“圣旨已下,你只能认命。”卢母心酸,唐家人知道她想进宫,进门后会怎么看她,她都不敢细想,“我的儿,这就是你的命。”
元阳送了贺礼过来,婚事既定就好好在家里备婚,唐家要是不识相敢欺辱你,表姐倒是不介意替你撑撑腰。
旁的事就不要想了。
“陛下对你没意识,你何必自取其辱。”
卢心珍是执拗,谁说都不听,进宫无望,自已选了根白绫要了断自已,好在婢女发现及时,将她救了下来。
唐志泰听说后立即求见太上皇,哭诉卢家看不上他家,好好的女儿寻死觅活,就算真能成婚,到时候要死在唐家,他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卢家女的性子。”太上皇啧的一声。
他出面解除了唐卢二家的婚事,并直言卢家女心性不定,叫她去寺里住两年调养心性,如此率性较真,成亲嫁人也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