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我这就去处理掉。”喜乐恭恭敬敬地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盆君子兰。只见她寻了一条平日里无人走的小路,朝着府中的一处闲置院子走去。
林兰芝则是提步往自已的院子走去。
而待林兰芝走远之后,一直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回廊处的苏云溪这才现身而出。她先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林兰芝离去的背影,片刻后转头对身旁的侍女银心吩咐道:“银心啊,你快悄悄地跟上去瞧瞧情况,一定要小心些,千万别被察觉了!”
得到主子的指示,银心连忙点头应诺,随即顺着那条小路跟了上去。
看林兰芝刚刚走来的方向,应当是东院无疑。
这喜乐手上端着的君子兰,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花是此前她让下人去添置的,每个人的院子都有送去,林兰芝那里自然也不曾落下。
她本不想理会,但看她们神色异常,又见喜乐那副小心避开众人的模样,倒是觉得里头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其实一开始对于林兰芝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但大夫人对林兰芝疼爱有加,比她这个儿媳妇还要更甚,甚至一心想要让萧济北迎娶她进门,不仅如此,还让她将手头所掌管的一部分事务也分给了她来打理。本就失去丈夫庇护的她,如何不对林兰芝心生不满和厌恶。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林兰芝并未能如愿嫁给萧济北,反而是李昭昭突然嫁入了萧家。
萧济平已经离世,但他的弟弟萧济北还在世,所以萧然去世后,这镇北侯就落在了他身上。苏云溪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即便如此,林兰芝要是做了这镇北侯夫人,她心中是不甘还有不服气的。
相比之下,李昭昭的身份则截然不同。她乃是堂堂的公主殿下,地位尊崇无比。若是能跟这样高贵的人成为妯娌关系,那么对于自已的两个孩子而言,必定是百利而无一害。正是出于这种考虑,苏云溪才会特意叮嘱萧景欢要多去亲近李昭昭这位叔母。
这林兰芝眼瞅着婚期将至,那大夫人精心筹备的嫁妆单子,她自然也是仔细瞧过的。那单子上头,不仅罗列着不少的金银珠宝,更有大片田地还有铺面。如此丰厚的嫁妆,与她嫁进侯府时还要多,她自然心中有些怨言的。
如今没了萧济平,她自然是要为自已的一双儿女多做打算,这些个东西要是统统都作为林兰芝的嫁妆,那景安或是景欢往后岂不是要少分得一份?想到此处,苏云溪便为此事一连烦忧了好几日。
倘若真的能逮住林兰芝的什么把柄或过错,然后向母亲大人如实禀报,说不定母亲盛怒之下,便不再情愿替林兰芝置办这么多的嫁妆了!果真如此的话,那可当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呀!
“哎,夫人。”银心应下后,赶紧朝着喜乐离去的方向赶了上去。
这边厢,为了进一步确认林兰芝是否真的是刚刚才从东院离开,苏云溪略作思索,随即转身移步来到了李昭昭的住处。
此时的李昭昭正因为刚刚送走林兰芝而稍感疲惫,尚未及歇息片刻,这苏云溪又来了。她只得强打起精神,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开口问道:“大嫂今日怎的有空前来?景欢呢?怎不见他与您一同过来?”
“景欢缠着她哥哥教她习字呢,她难得如此好学,我便没有将她带上,若是公主不嫌她吵,我让奶娘带她过来给您作伴。”说起来,这萧景欢其实早已聘请了先生为其开蒙授学。只不过嘛,毕竟她身为女子,日后无需如男子般通过科举博取功名、成就大业,故而对学业的要求自然不必像她哥哥那样刻苦努力。因此,那位先生也并非每日都会登门前来教授课业。
“景欢这般模样甚好,又怎会吵闹呢?有她在,我这时间也过得快些。”李昭昭笑着说道。
“景欢能得公主喜欢,真是她的福气。”若不是景安这孩子性格不如景欢那般活泼讨喜,苏云溪定是要让他也多来这东院走动走动的。
说笑间,她朝屋内看了一圈,发现屋中确实少了一盆盆栽,她随即说道:“我此前为府上添置了许多花草,特意让下人每个院子都送过去,竟还漏了此处,公主还清见谅,是我疏忽了,我回去定是要好好责备一番的。”
李昭昭也真是奇怪了,怎么今日一个个对自已房中的花卉都如此上心,但总不好连累无辜的人,她连忙解释道:“大嫂误会了,他们并没有误送,只不过是刚才我将屋内的一盆君子兰送给了林姑娘。”
苏云溪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我倒是记得也给她屋里送过一盆,没想到她竟还特意来向公主讨要。早知如此,我便吩咐下人再多送一盆过去,也好免得公主这边少了一盆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毕竟苏云溪比李昭昭年长几岁,心思更为细腻敏锐,寥寥数语间,便已洞悉其中缘由。果不其然,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刚刚林兰芝正是从东院走的,而且她手中捧着的那盆君子兰,确确实实出自公主房间。这不禁令苏云溪愈发好奇起林兰芝此举背后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面对苏云溪的疑问,李昭昭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不过就是一盆兰花而已,既然林姑娘喜爱,我自当之美,送与她又何妨呢?”至于林兰芝当时所说的那些话语,她未向苏云溪透露半分。
“那是自然,我到时候再让人送一盆回来。”苏云溪笑着说道。
等苏云溪回去的时候,银心也匆匆赶了回来。
“如何?可瞧出其中有何端倪?”苏云溪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急切地询问着。
银心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表面上看去,倒是并无异样之处。只是那喜乐行为颇为古怪,鬼鬼祟祟地将这盆中的泥土尽数倾倒而出,甚至连这植株根部所附着的土壤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抖落干净,不仅如此,她还挖了个坑将这土埋了起来。等她离去后,奴婢挖了出来,将这些旧土带了回来。”言罢,银心伸手将手中的布包打了开来,里头是带着些许湿气的泥土,看上去并无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