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载后,暮秋历,四月十五,「历史」之上。
四位「太史令」罕见地呆愣在「无韵」前,他们表情看起来都很凝重。
站在外边的烂斗篷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笔丢了?”
唐乘祚开口说道:“比那还要严重许多。”
“嗯?笔真能丢吗?”
站在西边的人说:“有个不得了的「述道者」诞生了。这残缺的「无韵」极有可能被祂影响。”
烂斗篷问道:“你们「述道者」不都是差不多吗?”
南边的人说道:“从元的角度来说的确相同,但元只是修道之人的实力的一部分。”
烂斗篷问道:“但就是那「述道者」再厉害,也不至于找过来把你们这些文臣打一顿吧?”
唐乘祚哀叹道:“在所有的「述道者」中,祂们这一类是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
东边人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考虑这些也没多大用,我们继续写,最好多写点那位感兴趣的。”
唐乘祚点头说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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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韵」:
兽北士以粮少而气糜,军虽盛,再而衰。赦龙南,军不合而官廪足,故犹剩不退之意气。然,众无一战之意矣。
时斩荒门中虚,伏凡号天下有志者,闯山而拜,弗论族,皆鼎修日进。人兽皆闻之,趋之若鹜。
故智者明游猎将至,遂出山显圣,冀得一遇。
荒门强饱食,然仙凡有间,仙者鲜谋同,而大者次继走。
死血南,「血彘」复革,有兽者匿于地,有羽者隐于云。御、锋、车、杀陈军伍断血渊前。
然渊城尝见「血彘」兵演,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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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一刻。
翼林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瞭望者他的大军,一旁的影则望着天空不知在看什么。
翼林说道:“别看了,经过我改造的飞禽可不是寻常人能发现的。”
雅在一旁问道:“为什么对面的人们就那么看着啊?”
影说道:“一方面是有人真的以为这只是在吓唬他们,另一方面是那城里的高官早就跑了。”
翼林说:“没错,所以等会对面会先展现出奋战到底的勇气,再然后如风中沙堡般溃散。”
雅突然问道:“那是不是说我们进攻的消息早就被泄露出去了?”
影答道:“泄露出去也没关系,毕竟死血地与外界的联系已经被我们切割了。”
“唉?什么时候?”
翼林看着一动不动的「血彘」说道:“死血地原本的对外联系就只有界河和传送法阵,哦不对还有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修士。现在界河被我们掌控在手中,而与之相随的贸易信息也是以黑渊城为中枢。现在闯入的修士已经没有了,对面唯一的联系手段就只有那传送法阵,然而那法阵说到底是那崖无终的私有物,他传出去的信息和收到的信息有多真,没有人清楚。所以说,除去最北边那几座城,整个死血地就是一个彻底与世隔绝的孤岛。”
雅问道:“但其他地方的人就不管吗?”
翼林说道:“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多少。毕竟现在赦龙谷和飞仙域都被南漠兽族牵制住了,死血地这边的动作本来就关系着荒域的未来。那些家伙现在是手忙脚乱的,哪还有力气飞过来干预我们。”
影问道:“可我们现在发起战争不是提前引爆他们的战争吗?”
翼林答道:“若我们真的让大家都看见了,死血地真的打的不可开交了,那便是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
影接着说道:“但如果,我们动手足够快,快到超出所有旁观者的预料,快到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手里的武器值不值针锋相对的时候。”
翼林笑着说:“那他们就会重新拥立一个死血地的王,然后借一些名头把这位新王安抚下来。”
影说道:“所以,您的最终目的是要在不受对方约束的情况光明正大地加入对方?”
翼林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不过「血彘」估计是留不了多少。”
雅问道:“唉?为什么?”
影说:“因为无论如何,「血彘」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让所有的修士都不敢轻视,如果他们不能控制那就绝不让「血彘」存在下去。”
翼林伸了个懒腰说道:“所以,此战之后,荒域就不会有这些怪物的一席之地喽。”
在一旁的蜉蝣突然动了起来,影看向那比黑渊城小好几倍的城池。
仅仅一瞬间,城墙便被轰飞大半。
战争的号角终究是被这片命途多舛的大地再次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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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韵」有云:
轩辕柒纪,暮秋历,正月十五,巳时六刻。
断血渊城,流血漂橹。
羽书千里未半,血爪倏杀。
逃者数千,固无拒意,然「血彘」尽屠之。故自焚死战,卒莫还也。
午时三刻,「血彘」掠百里,遍过屠戮尽。
三城速败,生者竭力抵之,卒死。
午时九刻,「血彘」据死血地中,仙者自焚共尽。
未时一刻,「血彘」困联军,陷数城。
死血北合兵南援,欲决胜之。
然,蜉蝣截军于途。
渡劫之威,视仙凡草芥。
申时一刻,数千「血彘」兵临死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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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依旧披着大红斗篷站在「血彘」大军的前方。
翼林则一人站在屋变种上看着城墙上的士兵。
影和雅则被地变种直接带入城内。
城墙上的一个穿着松散的修士正到处晃悠着,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将士。
那将士低声说道:“秦将军,现在可是大敌当前啊。”
秦将军转头说道:“我知道,我眼睛又不瞎。”
那将士还想说什么,秦将军直接摆手说道:“你不用老绷着那张脸,反正横竖都是死,为啥不给自已放一天的假呢?”
那将士的眼神沉下来说道:“可我......”
“哎哎哎,我知道,你没犯过错,你不像这些站着的士兵。他们都在这破地方摸爬滚打好多年了,手早就脏得不能认了。你不一样对吧?你还年轻,本来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以后有很大作为也说不定?对吧?”
那将士什么话都没说,但脸色更沉了。
“唉,你确实不该来这,这里的每个人都不该来这的。”,他突然停下来,“可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他看向「血彘」中的那个人,他指着翼林说道:“看他,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我们的一切都和他们有关,我们的一生都会被他们握在手里,你恨他吗?”
将士看着翼林,翼林好像也看着他。
将士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会被他杀了,可我又是被大元帅派过来的,我好像也是被大元帅杀了。或者说,他们都要把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