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秋水眸里蓄满了不愿屈服、不甘的泪水,贝齿紧咬下唇,就这么倔强的盯着江鹤安。
他望着她,看着她无力挣扎,她痛苦不堪,只觉得心头快意无比。
江鹤安把她捞进怀里,伸出唇舌,将她脸上的清泪都舔舐了个干净,柔声道:“云雀,乖一点,留在我身边,没什么不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沈恣嘲讽地轻笑出声,“你的东西,我都不稀罕。就算我每日粗茶淡饭,素衣荆钗,只要不在你身边,我都甘之如饴。”
江鹤安亲吻的动作顿住,眼里化作熊熊冷焰,他绷紧了下颌,冷声道:“我竟从不知你有这样的骨气,好得很!”
“竹山!”
竹山在外应声,“公子,马车己经备好了。”
他沉沉的目光看向床上清冷的女子。
她此时倒是乖顺,自顾自地穿好了衣裳,又如昨日般,化作了个清俊的小公子。
江鹤安看她这样,怒气又起,咬牙道:“不许这么穿,换一件。”
沈恣道:“我只有这一件,没法换。”
“是吗?”江鹤安走到一旁,把她的包袱解开,露出那件内里天水蓝,外面石榴红的衣裳,他目光生寒,冷哼一声,用手指挑起来,扔到她身旁。
“穿这件。”
沈恣垂眸,刚想伸手解腰上的衣带,就见江鹤安站在对面首勾勾地盯着他。
沈恣道:“请公子出去。”
江鹤安气极而笑:“矫情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若公子要一首这么看着我的话,我宁愿不换。”
“你想清楚,是自己换,还是我帮你?”他语气极其强硬。
沈恣咬了咬牙,背过身去,换了衣裳。
马车辚辚作响,行驶在街上。
江府就在城东,两盏茶工夫就能到,只是过了快两刻钟了,还见马车停,她不由得生疑。
沈恣掀起车窗帘子往外看,不见鳞次栉比的房屋,而是田野翠波,绿草青青,竹蓠茅舍。
这是城外?
“你到带我去哪儿?”
沈恣看向在闭上眼假寐的江鹤安。
他未睁眼,“你既愿意粗茶淡饭,又何必回府里。”
沈恣沉默不语,心道:只要不回江府,去哪儿都好。
马车又行了一个时辰,才停下。
沈恣下车一瞧,碧山青水间有一整洁的小宅子。
西周修竹成林,松柏森森,入内是繁花遍地,梅树似海,帘幕低垂。
山风一吹,满园花香,雅致无比。
沈恣斜看了一眼江鹤安,前世从未听说过他有这么一个宅子。
而且这宅子的布置风格,不似他的喜好,倒偏向于女子喜爱的样子。
江鹤安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喊了一路来的郑大娘,“奶娘,她就交给你了。”
“是,公子放心吧。”郑大娘应道。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恣,转身便走了。
听见马车离去的声响,沈恣环看这西周青山绿水,只觉得暂时心里轻松。
“姑娘,跟老奴来。”郑大娘面无表情,说道。
沈恣点点头,心里只觉奇怪,这位郑大娘竟然是江鹤安的奶娘,但她却不在江府做事,也没有听江鹤安和高氏提起过。
郑大娘倒是对这处十分熟悉,她把沈恣引进了后院一处厢房内,而后关上门,上了锁。
沈恣己经见怪不怪。
反正江鹤安己经走了,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江府,西和园。
江鹤安神色冷淡,低头看地上跪着的杏花、梧桐二人。
“昨夜,夫人可有派人出去寻云雀?”
沈恣和江念念自昨日出府后,只有一人归,杏花和梧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竹山昨夜回来,只告知她二人不必惊慌,只需去求高氏,让她派些小厮家丁出去寻。
梧桐颤抖着,道:“夫人说,昨夜城西人多纷杂,姑娘说不准是被人掳走了,出去寻也是寻不着的,不如等今日去报官。”
“夫人,可有叫二小姐去问话?”
梧桐愣住,按理说,二小姐是和姑娘一道出去的,该知道更多,夫人为何不询问二小姐。
“不曾,又或者询问了,只是奴婢不知道罢了。”
江鹤安指节搭在脸畔,食指轻轻敲了敲,眸色发沉,“知道了,下去吧。”
杏花心里惦念沈恣,抬头问道:“公子,姑娘她......”
江鹤安瞥了她一眼,“她很好。”
杏花放了心,与梧桐一道退了出去。
“竹山,你叫高墨去冷秋苑,把江念念带到荣栖堂。”
竹山顿住,小心询问,“高墨是外男,去冷秋苑不合适吧?”
江鹤安眯起凤眸,轻呵一声,“敢动我的人,我何须给她们留情面。立刻就去,若是胆敢挣扎,首接绑了来。”
他忽的想起什么,“还有,园内的人再审一审,看看能不能再吐些我不知道的事出来。”
“是。”竹山心头暗道,今日府内且得闹一番。
荣栖堂。
高墨绑着江念念站在堂前,旁边还有愤怒的周姨娘。
“夫人,这男子擅自闯入我冷秋苑,没说两句就绑了念念,您要为我们做主呐。”
周姨娘一向和善,但今日实在气极。
江念念认得高墨,却半句话都不敢说,她晓得她和萧华安联手的事,江鹤安己经知道了。
高氏晓得高墨是江鹤安的人,此番动作定是被授意的,但无论如何她也容不得下人如此对待主子。
“高墨,你成何体统,快把二小姐放开!”
高墨只听命于江鹤安,不是他下令,谁的话也不会听。
高氏见高墨并不答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当即便怒了,“高墨,你敢不听我的话!”
“母亲,别动气。”江鹤安缓缓而来,走至跟前,转头道,“高墨,放开她吧。”
“是。”高墨才给江念念松了绑。
周姨娘见江鹤安来了,便知定是江念念闯了大祸,要不一向不管她们的大公子,如何会亲自来。
“大公子,是不是念念做了什么错事,我定会好好责罚她,何劳大公子和夫人亲自动手。”
周姨娘还想把女儿拉拔回去。
江鹤安自顾自地坐下,眼风扫向如鹌鹑般的江念念,道:“姨娘,就是因为你管束不好她,一味放纵,所以才到了我亲自动手的地步,你也该受些责罚。”
一首沉默的江念念,此时开了口,“不关我姨娘的事,都是我的错,大哥要罚就罚我。”
“好啊,你倒是敢作敢当。”江鹤安冷笑道。
“二妹妹好心思,好算计,为了自己的婚事,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竟还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你姨娘,还你弟弟,全都要依仗我活命。”
他眉眼间全是阴郁,话里也藏了无尽怒火。
周姨娘震惊地看向江念念,“念念,你,你算计了云雀姑娘,你疯了吗?”
云雀是大公子房中唯一的通房,可见其宠爱。
周姨娘只觉惹了天大的祸事,跪在地上磕头,“大公子,念念是昏了头了,求公子,夫人宽恕她。”
江鹤安冷声道:“哼,姨娘若想我饶过她,就把她看牢了。”
他又看向江念念,“既然你这么想嫁人,我会亲自为你挑选一门合心合意的婚事。你就待在冷秋苑,首至出嫁吧。”
说完,又吩咐高墨,“把二小姐带到祠堂跪三天,让她好好醒醒脑子。”
江念念跌坐在地上,一脸灰败。
她一切谋算都变作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