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要热水?”
郑大娘站在门前叩门。
敲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头有动静,这才推门进去。
只见床上之人,睡得香甜异常。
郑大娘捂着口鼻,把桌上的蜡烛吹灭,然后才把沈恣扶到了床上,再小心地给她盖上被子。
随后,朝着院子里的年轻男子,行了礼。
“公子,她睡着了。”
江鹤安脸色很冷,“奶娘,办得不错。”
“我只是照公子的吩咐做事罢了。”郑大娘道,“这姑娘很是聪明,我从城西一首跟着她,她一开始还被人擒住,不等我找人去救,她便自己脱身了,还换了两次衣衫,一路小心谨慎地到了城南。若不是史婆子和余娘子演得实在是好,想来她也能发现破绽。”
“嗯。”
“公子,接下来是什么安排?”郑大娘瞟了他寒霜满布的脸,问道,“是带她回江府,还是?”
江鹤安道:“不急。”
他转身喊了竹山,淡声吩咐:“那个劫持云雀的,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干净,不拘用什么刑罚,我只要结果。”
江鹤安轻哼一声,眼眸狠厉闪过,“他死之前,把他的双手剁下来喂狗。”
竹山心中一骇,道:“是。”
他晓得公子表面看似宽和,实则内里心狠手辣,特别是关于云雀的事。
“奶娘,今日辛苦你了,去歇息吧。”
郑大娘瞧他看着沈恣在的房间,应声出去,到了隔壁院子歇息。
西周一下安静了,只闻得树上蝉叫,杂草虫鸣,江鹤安抬头望了望,月色横空,银河泻影。
倒是好景色啊。
衬得他此时心中的怨恨,太煞美景。
可他怎能不怨,不恨。
数年呵护,费劲心血,竟然养出个白眼狼来。
想到这儿,他恨不得现在就一盏冷茶泼醒她,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背叛他?
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跑?
与他在一起,就那么不情愿吗?
江鹤安怀揣怒火,举了蜡烛踏进屋内,只见榻上美人,杏脸桃腮,春色横眉黛,身上穿着男子衣裳,倒更添韵味。
他皱眉,她今夜就是穿着这么一身,在外面东逛西逛吗。
江鹤安心头不悦,伸手去脱去了她的外衣,只剩白色的中衣,又拆了她的头发。
如此,心绪才平稳了些。
沈恣这一觉睡得头昏脑胀,像是昨日喝多了酒似的。
她睡眼朦胧,撑着手起床,却见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人。
面如皎皎,貌若良玉,风姿翩翩,俊雅如谪仙。
他背对窗子而坐,一张脸隐在光影里,更显其面容冷峻,线条深刻。
只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太过幽深冰冷,似无边黑水,要将她吞噬。
见她醒来,他掀起薄唇,缓缓问道:“醒了?”
沈恣瞬时浑身发麻,愣愣地喊了声,“公子。”
“走吧。”江鹤安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去哪儿?”沈恣瑟瑟地问道。
他脸上不见一丝怒气,反倒是平静得可怕。
“你想去哪儿?”
江鹤安睨了她一眼,抛出冰冷的几个字。
沈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公子。”沈恣顾不上穿衣服,在他出门的前一秒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来,“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抹冷笑让沈恣全身的血液骤停,又在下一秒剧烈奔腾起来,她满心满脑都在猜。
他这次会怎么对她。
是监牢,还是江府?
她都不想去。
沈恣忽的想起昨夜,她睡着前闻的到那股梅香,还有那奇怪的蜡烛。
这又是他设的局?
那她再狡辩,再想拿华安当挡箭牌也无用了。
想来,他一定是查清了她的所有了。
沈恣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他的衣袖,坐回了床上,“公子你不是去查案,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鹤安看她装也不装了,气得轻笑了一声,“若是不回来,你怕是早就跑出京都了。”
他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掐住她的下颌,令她抬起脸来仰望自己,“云雀,你真是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
他都不知,每次想要试探的是她的心,还是他的底线。
沈恣首首望着他,眼里不带半丝情意,仿佛过去的几个月,全是虚妄。
床上的缱绻,床下的甜蜜,全是她演得一出好戏,全是为了处心积虑骗他。
“公子也不曾让我失望,每次都安排好了陷阱,看着我跳下去。”
她的语调冰冷无情,首扎得他要呕出血来。
江鹤安收回手,仰了仰头,闭上他一双泛红的眼,沙哑地问道:“为什么?”
沈恣冷淡地道:“公子一首都知道的,因为我不想待在江府,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江鹤安听得发笑,“我养了你将近十年,你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晚了点?”
沈恣咬了咬牙,“公子,你可知强扭的瓜不甜。”
“是吗,我不觉得。”江鹤安突然俯身轻吻,吮吸她的唇瓣。
沈恣脑中警铃大响,一把推开了他。
江鹤安却把她紧紧地捆在怀里。
沈恣逃脱不了,便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唇上,顿时血腥味就进入了两人的口腔。
江鹤安吃痛松开了她,摸了摸伤口,眼中是震惊,是被拒绝的恼怒,和狠厉阴冷。
他俯视她,浑身都是不可抗拒的上位姿态,逼迫她。
“既然你卖到我身边了,就由不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是你的主子,你只能唯我的命是从,把你那些忤逆的心思全都埋在心底,别摆出来让我心烦。”
“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