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色,冷宫暗昏的烛光下,显得诡异而清冷。
风采雪一身破烂的衣着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曾经养尊处优的身子,只能堪称活着而已。没有了四肢,就连眼眶都是凹进去的,更别说蜡黄的面色,还有稀拉的头发,市井之中的乞丐都比她要好些。
这样的“人”,谁能相信她曾是堂堂的皇后呢?
冷宫的门,突兀被人踹开。
先走进的男子,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衬着丰神俊貌的五官,一双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如帝王般的凌厉无情,薄薄的唇抿着无情的弧度,仿佛进入这殿,不过是脏了他的脚,污了他的眼。
跟着他后进来的女子,长着一张让人心生喜爱怜惜的脸蛋儿,洁白的肌肤如刚剥壳的鸡蛋般细嫩,乌黑的秀发棺成发髻高耸着,戴着精致耀眼的凤冠,穿着一袭正红色,绣着百鸟朝凤的锦服,与这破烂灰沓的冷宫格格不入。
但她未曾察觉一般,伸出纤纤玉手,放在鼻间遮住难闻的气息。
看似柔情似水的眼眸往这殿里扫视一圈,落在某个地方,娇媚的声音响起,“今晚是妹妹跟皇上大喜之日,特意过来看望姐姐一番,终归,你是华儿的姐姐,一场姐妹……”
“华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毒妇有甚好看?到了现在,你还惦记着你们的姐妹情份,她毒害你的时候,何曾想过?若不是因为你,这样的毒妇,朕早就让人乱棍仗死!”
这话,就像一根又细又锋利的针,刺进她的心里,早应该习惯,但往事历历在目。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她,风采雪呕心沥血扶助他登上这皇位。
而他!
不但要另娶她人为后,还恨不得她死。
“皇上,今天好歹也是我们大喜之日,赏杯喜酒给姐姐喝吧?想必姐姐会为我们高兴!”
女子故意娇作的声音响起,风采雪听在耳里,只能凭着方向,用着黑不隆冬的窟窿“盯”着风采华。
明明挖去了双眼,可被盯着,风采华还是吓的娇叫了一声,跌进旁边男子的怀里。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苍白了几分,更是惹人怜惜。
“华儿!”楚辰天连忙扶住风采华,阴戾的目光盯着风采雪,“你个恶妇,华儿好心来看你,你居然还吓她!”
“皇上……”风采华故作心软的叫了一声,但敛下的凤眸藏着阵阵得意,早已经泄露她愉悦的心情。
“华儿,这一次,朕绝对不能放过她!”楚辰天一记眼神,旁边的细白太监心领神会,端上一杯毒酒上前。
风采雪看不到,舌头早也被楚辰天跟风采华这一对贱人割掉,只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液体被强行灌进喉咙里。
不过几秒的时间,来自五脏六腑的巨痛让她全身颤抖起来,滔天的恨意让她忍不住叫喊起来,“啊!”
风采华听着这种喉咙里扯出来的声音,小脸刷白,“皇上,华儿怕。”
“呯”!
楚辰天直接一脚将风采雪踢了一脚,那皮包骨的身子,咯的他脚都疼,“贱人,连死都不让人安生!”
“皇上,您龙体尊贵,让旁边的人来就是。”风采雪娇滴滴的声音说着,谁能相信这张天仙般的脸蛋,会吐出这样冷冰的话。
就连细白太监眼眸都缩了下,态度更是恭敬起来。
“华儿说的对,这种事情,何必朕亲自来。”楚辰天拍了拍手掌,从殿外走进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
风采雪听着这对奸夫的对话,满腔恨意,只能啊啊的叫着,其余的什么都做不到,干瘪残缺的身子在地上,如蚯蚓在扭动般挣扎着。
“姐姐好像想起来呢。”风采华似是好心的说了一句,眼神透着无限的得意与嘲弄,可偏偏模样总是显得柔软而善良。
楚辰天最爱的就是风采华这般善良,闻言,薄唇一勾,“既然她想站起来,那就让她站起来好了。”
谁都知道风采雪被废了腿,手,眼,舌,如同人彘,如何“站”起来?
几个侍卫搬进一个木桶,里面装满着水。
将砍去双腿跟双手的风采雪抬起这木桶中,原本腐烂不堪的身躯,刚被踢了一脚,又装进这满是盐水的桶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声响起。
而所谓的“站起来,”不过是用一个盖子卡住脑袋,如此“站”了起来。
侍卫们只听命于皇上的指令,充耳不闻风采雪那如老木吱叫的凄惨声,将木盖扣好,任由风采雪“站”在盐水中泡着。
“皇上,看姐姐这般痛苦,华儿的心……”风采华掩着娇脸,一副看不下去的善良模样。
“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品德尽失,不守妇道,嫉妒成狂,在后宫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死有余辜!”楚辰天列数着风采雪的恶状,疼惜的目光,握起风采华柔软无骨的小手,怜爱般的语气,“哪里比得过华儿您善良可人,处处替她人着想,如果不是朕发现的早,华儿差点就被这贱人给害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楚辰天只觉得这等折磨还不解心头之恨。
风采雪听着这等诛心之言,死死地咬着牙关。
不知廉耻?
如果不是楚辰天爱极了风采华,为了废掉她,怎会暗中设计让患了花柳病的男人侮辱了她,并且以此为由,砍掉她四肢,挖去她双眼,割去舌头!
唯留双耳,不过是想让她亲耳听到他与风采华有多恩爱,还有这秀丽江山跟她再无半点关系罢了!
她恨,恨楚辰天的忘恩负义,更恨风采华的狠毒。
最恨的莫过于自己。
如果不是她错信于人,又怎会落于如此地步!
往事一幕幕想起,风采雪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但心头的恨意却伴随着嘴角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绽放出诡异的花朵。
楚辰天、风采华、风名扬、沈英!
失子之仇,夺夫之恨,此生不能偿还,若有来世,我风采雪定当血债血偿!
来自四肢的痛楚传来,失去舌头的风采雪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呐喊,耳际仿佛听到那一对贱人的嘲笑声,意识渐渐模糊……
好恨……好恨……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刺骨的冷意让她猛然打了一个冷颤,在翻了身时,醒来了。
睁开清眸时,她瞳孔不仅收缩起来,这是哪?
宽大的黄花梨细拔大床,旁边摆放的钧窑瓷瓶,无一处的摆饰不道尽精美细致,比之前她身为皇后的住处还要奢华。
她不是被灌下毒酒了吗?
风采雪想要动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骨头软棉棉,只能这样躺在床上。
突的,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传来,着急的声音随之响起,“小姐,您身子好些了吗?奴婢将大夫请来了!”
说着,一个穿着翠衣罗裙的胖丫头迈着步伐快速的走了过来,额间还渗着些许汗水,担心地朝着床上看去。
只是这一声,就让风采雪震住,她还活着?
可是她怎么可以看到?
“啊!”
听着小姐的叫声,胖丫头急了,三两步走过钿拔雕床,只见三千乌黑发丝,柔顺的披于圆肩上,光是一个纤细的侧颜,尽显柔美之态。
再走过正面,只见雕床上的女子青螺眉黛长,淡上铅华,黛眉开娇远岫,绿鬓淳浓染青烟,如玉般的清透,自有一股青山云雾的灵气。
皮肤白皙如温玉般细腻,朱唇不点而赤,娇艳如花,耳际两缕发丝凭添几分怜惜柔弱之意,端正是让人疼爱不已。
不是她家小姐,又是何人?
“我要镜子!”
胖丫头微怔,小姐这是怎么了?
尽管疑惑,但胖丫头还是听话的转身,在梳妆台上取出一面镜子呈在风采雪的面前。
只见铜镜上,白皙的皮肤如清水芙蓉般娇嫩,明亮的双眸清澈如溪水,朱唇与肌肤相衬,更显美人一颦一笑如山水画般绝美,与她之前的模样,竟有九成相似,却美得更加倾国倾城。
谁人还曾记得,冷宫中任人唾骂的弃后曾名动天下,美艳动人,却不料红颜枯骨,还有谁记得她?
往事历历在目,让风采雪秀眉紧锁,凤眸染上一抹阴冷。
旁边的胖丫头被她的异样怔住,连声喊道:“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啊,大夫就在门外,奴婢这就去叫他进来。”
说着,胖丫头正欲转身时,就听到风采雪清冷的声音,“墨香,不必,我无事。”
简洁冷清的一句话,却让墨香心头一惊。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风采雪总算消化掉脑袋冒出的记忆,这具身体原本叫宣月君,是汝阳王的女儿。
曾为皇后的风采雪就听闻过震守边关的汝阳王之女,与她就有几分相似。但也是听闻而已,她未曾见过宣月君。
她被废后,幽禁在冷宫之中,又被风采华与楚辰天灌下毒酒而死,现在重生为宣月君,此时天下是何种光景?
敛下复杂的眼眸,风采雪淡淡的问道:“墨香,楚后死了?”
墨香微怔,觉得小姐这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道:“小姐,你说的可是前楚后风采雪?”
见小姐没有反驳,墨香接着说道:“前楚后两年前就死了,据说是自尽宫中,当今圣上仁厚,特以皇后之礼待之,天下子民皆称赞皇上仁慈宽厚呢。”
闻言,风采雪死死掐住手心,楚辰天,没想到你连我死了都不忘利用一把,仁慈宽厚?世人皆是被你这副恶心伪善的面貌所骗!
想起当年,她原是尚女嫡女,却被父亲以全族希望为由,让她嫁于毫无实力的太子楚辰天。
她如父亲所愿,自嫁给楚辰天后,一心一意的扶持着他一步步登上帝位,对他更是倾尽所有,以为苦尽甘来。
谁知,曾说她眉眼如画,此生不负的楚辰天,转眼之际,却告诉她,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于他。
之所以娶她,不过是因为父亲当年相逼。
这些年,他与她虚与蛇委,不过是为了登上皇位,然后让她记得,这天下荣华富贵,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他真正想娶的人只有风采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忆起往事,风采雪心如绞痛,恨意难平,深藏的眼眸染着重重阴霾,却听到一句响亮的声音,“宣月君接旨!”
风采雪领着墨香,迈着疾步走向王府大厅。
与此同时,汝阳王也从另一边向着大厅赶去,同时跪下接旨起来。
“太后娘娘懿旨,因想念汝阳王之女宣月君,特让宣月君明日进宫见驾!”宣旨的太监面目细白,眉眼含笑,看着下面的汝阳王与宣月君,声音尖刻。
进宫?
风采雪嘴角一勾,正想着亲眼看看那对贱人如何,机会就来了。
她母亲本是太傅千金,却下嫁寒门出身的父亲风名扬。
生下她多久,却传出祖父谋逆之罪,惨遭满门抄斩,母亲一时受不住打击,从此病魔缠身,最终香消玉殒。
一年后,父亲再娶,是沈氏之女。
沈氏初时,待她尚且良善,日久后便露出狠毒的真面目,不但对她百般虐待,还处处陷害于她,让她在大都的名声扫地。
父亲对此,不闻不问,其他人更是冷眼旁边,可这些都比不上那个男人的狠心!
她被当成棋子,只为了拉拢当时的太子。
初次见他,她就一见倾心,为了帮助他,不惜苦读兵书,熟背四书五经,满腹诗书,心怀谋虑,只为了他登上那个宝座而已。
终于,她呕心沥血,几次为他挡住危险,筹谋一切,帮助他当上皇上,却惨遭背叛。
他以陪伴她的缘由,将风采华弄进宫来。
暗中与风采华暗珠结合,引骗她说无子,心甘情愿接受风采华为妃。
可无子的原因,他却忘记了!
她曾有过两个孩子,第一个,却被他喝醉酒,一掌打掉了。
第二个,他不顾她的阻止,心急谋反,失败被困。为了救他,她不顾自己五个月的身孕,救他于乱兵之中,却中了一箭,流失,却落下病根,再难怀孕。
救他,却不能再怀孩子,她痛不欲生,可与失去相比,她情愿无子。
然而,他却忘了这些,用着无子,逼着她接受同父异母的妹妹进宫,夺走他的宠爱,抢走她的后位,赶进冷宫,最后落于一个尸首不全的结果!
恨,她如何不恨?
上天怜见,居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亲眼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见到她会是怎样?
怕是不认识了吧?
也是,现在她可是他一母同胞妹妹的女儿,楚辰天,这一次,我不但让你信我宠我,甚至连命都断送我之手,更要你连死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
次日,皇宫。
风采雪目不斜视,扬着乖巧的笑脸,轻移莲步,裙角都未曾动一分,这份礼仪,让常年深侵宫中的张嬷嬷暗暗感叹,不亏是公主之女。
“太后娘娘,您瞧瞧,谁来了?”
内殿中,坐在主座的太后身着一袭五福捧寿纹的华服,头上戴着雍容华贵的凤钗,见着风采雪时,微怔了一下,打量着她眉角间,与自己那早逝的女儿果然有几分相似,眼眶一时红了,招手,“孩子,过来些,让祖母好好看看。”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时,风采雪的眼眶霎时红了,在众人眼里,顿时有了别的意思,都以为这是孙女见到外祖母感动着呢。
风采雪顺从地走过去,“外祖母……”
太后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思念过世的女儿,而她,若是与她人一般称呼她为太后,显得生分。叫外祖母,可以拉近距离,也可以一举讨得太后欢心。
曾为楚后时,风采雪也曾跟太后相处几年。对于太后的喜好,以及性子,风采雪还是有几分了解。
所以,风采雪深知如何讨好太后,分寸把握得当,即将一个外孙女见到外祖母的思念与激动表现的真实自然,也让太后将失女之情转移到了风采雪身上。
特别是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外祖母’,更是引得太后动容起来,当即拉着她的手,说起了贴已话。
一番谈话下来,太后对风采雪,不,应该是宣月君疼爱不已,觉得她早早丧母,必定是受了许多委屈,当下赏下许多东西。
瞧着太后的精神渐渐萎靡下来,风采雪便知道太后这是累了,当即体贴的说道:“外祖母,您要是累了就休息下吧,月儿就留在这里。”
太后确实些许疲累,见这孩子细心,也不愿拂了孩子一番考心,对着旁边的张嬷嬷交待一声,“带着月儿去御花园走走,好生照看,莫让些没眼色的人冲撞了。”
张嬷嬷听出话里的意思,含笑应着,心知太后是将宣月君放在心上了。
走到熟悉的皇宫里,来自骨子里的恨意,汹涌来袭,犹记当初,她被风采华陷害,楚辰天不但不相信她,反而命人绑起她,跟犯人般在宫里游行。
此等耻辱,刻骨铭心。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抬眸望去,目光微深,旁边的张嬷嬷见此,小声介绍道:“宣月君,这是皇后娘娘一行人,皇后一向受皇上宠爱,宣月君也不必害怕。”
宣月君藏在衣袖上的手悄然握紧,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是吗?没想到刚进宫,就能看到皇后娘娘。”
风采华,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你了,真是期待啊。
对于风采华,太后一向也不喜欢。觉得风采华的身份低微,进宫不过是楚辰天强行为之,没想到后面却纳为妃子,让太后更是看不顺风采华。
对于她,太后介于她一心一意扶持楚辰天的事上,对她一向留有几分情面,在风采华的事上,也曾说过楚辰天几次。
但是后面楚辰天使计,让太后前去皇家寺庙礼佛,风采华暗中生事,陷害她……
“皇后娘娘,似是有新人进宫?”远远传来一道声音,风采华顺着侍女的话,远远望了过去,便瞧着风华绝代的宣月君。
的确是个陌生面孔,混身的气度尊贵无比,竟是压过了她,让她不悦的是,这个女子竟然跟死去的风采雪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一点,就让风采华心生不满,端着架子,冷声喝道:“见到本宫,还不行礼!放肆!”
见到风采华,备受屈辱,刻骨铭心的记忆一一闪过风采雪的脑海,那些话,他的狠毒,她的嘲笑,那杯毒酒……
来自骨子里的仇意,让她混身微微颤抖起来。
风采华得意起来,以为对方害怕了,谁知,瞧着对方的眼神,不像是惧怕,倒像是恨意?不免一愣,反应过来时,顿时恼怒起来,“来人!”
张嬷嬷瞧着风采华发怒,心中不满,但脸上不显,上前,不卑不亢,“回禀娘娘,这是长阳公主跟汝阳王之女宣月君,受太后召见进宫。”
宣月君适时低下眼眸,好似避让皇后一般。
凭着自己如今跟当年有九成相似的容貌,风采华肯定会为难自己。如果她贸然出手,只怕会打草惊蛇,而且也会引起太后不满。
还不如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原本是那个死了的长阳公主,人都死了,还把她女儿叫进宫做什么!”风采华冷冷的说了句,话里行间根本没有将长阳公主放在眼里。
当面侮辱其母,相信没有人可以容忍得了吧?
宣月君嘴角一勾,再次抬起眼眸时,一片冷洌,走到风采华的面前,直接‘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大胆!贱人,你竟然敢打本宫,来人,给我抓起来!”风采华猛然被打,一脸娇脸印着掌印,衬着恼怒的神情,竟有些扭曲起来。
几名侍卫得令,将宣月君围了起来。
张嬷嬷急了,上前拦住,宣月君扬起白洁的脸蛋,没有丝毫害怕,让风采华更是愤怒,“给本宫打,狠狠打!”
跟着风采华身边的侍女没少给自家娘娘干这事,个个摩拳擦掌,含着冷笑向着宣月君走近。
“不可,太后有令,谁也不能动宣月君!”张嬷嬷冷声说道。
闻言,风采华冷笑起来,居高临下的眼眸盯着张嬷嬷,右手却摸在微微凸出的小腹,“本宫怀着龙胎,这贱人有意谋害龙嗣,本宫有何不敢动她!”
说着,风采华对着下面的人,再次下令道:“给本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