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龙骨初成

酉时的长江口翻滚着铅灰色浪涌，林深摸着铁甲舰首的螭吻像，青铜鳞片下传来32赫兹的震颤。这是他在船壳夹层埋设的电磁线圈，此刻正与三百里外的雷暴云产生谐振。当第一道闪电劈中瞭望台时，他看见电光在青铜铆钉间跳跃成麦克斯韦妖的形态。

"稳住龙骨榫卯！"

林深的吼声被雷鸣碾碎。工匠们捆扎的紫檀木突然爆裂，飞溅的木刺在半空碳化成石墨烯薄片。他扑向主桅杆的瞬间，球状闪电穿透三层甲板，在底舱火药库映出正在组装的离心机轮廓——这根本不是明代该有的装置。

"取磁州铁！"林深扯开衣襟，露出贴身的陨铁护心镜。电弧在镜面游走成拓扑绝缘体图谱，他将铜线缠上桅杆顶端，暴雨中的雷火突然聚合成等离子束。避雷针成型的刹那，数十万伏电压沿脊柱灌入体内，视网膜炸开血红警告：【历史偏差值突破临界点】。

船坞突然剧烈摇晃。林深攀着湿滑的缆绳下潜，摸到龙骨接缝处的黑色粘稠物。这是至正二十西年沉船泄漏的原油，却在高压电流下聚合成碳纳米管。当他的匕首刮擦管壁时，金属摩擦声竟转译出摩尔斯电码："LS-1373-10"。

"大人！右舷！"

水手的嘶吼带着电子杂音。林深转头看见陈霜站在浪尖，女子手中的青铜罗盘正引导雷暴。她足下的浪涌凝结成马德堡半球，将两艘战船挤压成铁饼。林深掷出陨铁锥，尖端刺破低压气旋的瞬间，球状闪电化作万千光蛇钻进船体。

剧痛在此刻炸裂。

林深跪倒在甲板上，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浮现出金属光泽。脑中的实验室记忆如潮水涌来：白衣人们正往洪武年的时空隧道投放钛合金种子。当闪电再次照亮船舷时，"洪武"二字的鎏金漆面剥落，露出下面蚀刻的英文"TITANIC"。

"龙骨要活了！"

老船匠的哀嚎中，浸泡二十年的阴干木突然扭曲生长。林深抱住发烫的桅杆，看见龙骨缝隙里伸出神经纤维般的菌丝。这些发光菌丝正将战船改造成生物机甲，船首像的眼窝里亮起幽蓝辐射光。

子夜时分，林深在底舱找到雷击焦痕。碳化的木纹间嵌着块晶圆，紫外线照射下显出三维地图：正是郑和下西洋的航线，但在马六甲海峡的位置标注着核辐射标志。当他用酸液腐蚀晶圆边缘时，玄武岩般漆黑的龙骨内部，传出未来潜艇的声呐回波。

当林深将陨铁避雷针插入龙骨时，江底突然传来鲸歌般的长吟。声波扫描显示水下三百丈处，沉睡的机械巨鲲正睁开复眼，其钛合金鳞片上刻满《淮南子》篇章。而陈霜遗落在船首的罗盘指针，始终指向北平方向——那里有座正在吸收雷电能量的青铜金字塔，塔尖的聚变反应堆己持续运转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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