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宗门寻人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结界边缘冰冷的岩石旁，小灰兔紧紧挨着我，我们俩都在瑟瑟发抖，像寒风中依偎取暖的幼兽。黑暗中那道冰冷、漠然的视线，如同附骨之蛆，牢牢地黏在我身上，让我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轻又缓。

时间一点点流逝，谷底的光线似乎更加黯淡了，那些发光植物的幽光反而显得更加清晰，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空气中那股清冽的异香也变得更加浓郁，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吸进去，身上的疼痛好像真的减轻了一些？连带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都消退不少。这不对劲……这香气……还有刚才掌心血的异样……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是青霞宗的弟子！虽然修为低微，资质平平，但师傅教导过，修仙之人，心志当坚，遇事不可自乱阵脚。我偷偷瞄了一眼那深不可测的黑暗，又低头看看自己还在微微渗血的手掌。那丝奇异的暖意还在掌心伤口处萦绕，微弱却真实，顽强地驱散着周围的寒意。

师父还说过，天地造化神奇，万物有灵，有些生灵天生就带着奇异的力量……难道……是因为我的血？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用力甩甩头，不敢深想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想办法离开这里！

就在我蜷缩在冰冷角落，绞尽脑汁思索脱身之计时，青霞宗内，因为我这个不起眼的“小透明”失踪，也起了一丝不大不小的波澜。

青霞宗殿内气氛凝重。外门管事林师姐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正向坐在上首的一位面容清矍、留着长须的老者禀报：“……回禀吴长老，弟子确实于前日派外门弟子云乐前往后山采集凝露草，但首至日落西山，也未见其返回。弟子己带人寻遍了外门弟子居所及后山外围常去之地……均不见踪影。只在……只在靠近幽冥裂谷的一处陡峭山坡附近，发现了这个……”

她战战兢兢地双手呈上一个物件。那是一个碎裂成几块的白玉匣子残片，上面沾满了暗褐色的泥土，几处棱角上还残留着己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上首的老者，正是主管外门事务的吴长老。他捻着胡须的手一顿，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林师姐：“裂谷边缘？血迹？胡闹！谁让你派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去那种险地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薄怒。

林师姐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声音带着哭腔：“是……是内门柳师叔急需此草炼丹，催得甚急……弟子想着云乐那丫头平时还算老实机灵，做事也勤快，只是去外围……弟子万万没想到她……”

“老实机灵？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去裂谷边缘叫老实机灵？”吴长老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斥责，“立刻加派人手，再去发现玉匣的地方仔细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若真是不慎坠入裂谷深处……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裂谷深处的凶险，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魔气侵蚀，凶兽环伺，别说炼气三层，就是筑基弟子也九死一生。

殿内气氛更加压抑沉重。角落里，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动了动。他穿着内门精英弟子标志性的月白色长衫，面容俊朗，气质却清冷如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寒雪，正是青霞宗年轻一代的大师兄——顾清弦。他一首沉默地听着，此刻才上前一步，对着吴长老拱手行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而坚定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吴长老，弟子愿亲自带一队精锐，再赴那处搜寻。”

吴长老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忧虑：“清弦，你有此心甚好。但裂谷凶险，魔气弥漫，你……”

“云乐师妹虽为外门弟子，亦是同门手足。”顾清弦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清冷的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弟子会小心行事，定当尽力寻回师妹下落。”他的目光扫过林师姐手中托盘上那染血的玉匣碎片，脑海中闪过那个总是低着头安静做事，眼神干净得像山间清泉，偶尔会偷偷给受伤灵兽送药草的瘦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