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生的锈迹与怀表的指向
3号窟的清晨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这是林深从未闻过的味道。灵脉塔的钟摆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不再是之前的沉闷轰鸣，阳光透过峡谷的裂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金色的光斑，那些曾经腐蚀金属的熵蚀风，如今带着的水汽，吹得贫民窟的晾衣绳轻轻摇晃。
林深坐在灵脉塔的废墟上，胸口的怀表不再发烫，金色的光芒收敛成温和的光晕，像颗安静的心脏。石化纹路彻底消失了，但皮肤下偶尔会传来细微的刺痛，那是逆熵能量在修复被反噬的经脉。苏璃坐在他身边，机械臂上的淡蓝色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正在调试一台从联邦残兵那里缴获的通讯器，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电波。
“舰队在3号窟外围停住了，没有撤退，也没有进攻。”苏璃的声音很平静，右眼的蓝光偶尔闪过，“他们在等，等我们主动走出3号窟——或者等怀表的能量彻底稳定，好找借口把我们‘请’回联邦主城。”
阿银抱着一只受伤的铁翼鸦跑过来，小家伙的羽毛己经从黑绿色变成了灰白色，正在他怀里啄食一块灵脉结晶。“老张说这只铁翼鸦能活下来，是因为逆熵能量净化了它体内的毒素。”阿银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星星，“他还说，要在灵脉塔的废墟上建所学校，教我们怎么和灵脉、和变异兽相处——就像你爹当年想的那样。”
林深摸了摸阿银的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废料场。那里的B区仓库己经塌了一半，露出下面的金属球残骸，王瘸子和李老头的名字被刻在一块捡来的铁板上，插在仓库前的空地上，旁边摆着两束用逆熵能量催生的蓝色小花——那是苏璃昨天发现的，开在李老头牺牲的地方。
“我们不能一首待在这里。”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是从贫民窟的物资里找的，后颈的皮肤光洁如初，再也没有母巢印记的痕迹，“舰队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陈默的熵蚀核心在旗舰上，迟早会卷土重来。”
林深的手抚上胸口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暗紫色影子还在，像条蛰伏的蛇，偶尔会轻轻蠕动一下。他知道母亲说得对，3号窟的新生是暂时的，只要联邦的“清除协议”还在，只要陈默的残党还在舰队里，这里就永远不是真正的安全区。
苏璃突然举起通讯器，屏幕上的乱码变成了一段清晰的语音，是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小深，我是守脉者的老周，王瘸子的老伙计。联邦主城的‘锈铁社’传来消息，陈默的熵蚀核心被藏在灵脉管理局的‘禁忌实验室’，那里有台‘熵蚀增幅器’，能让核心在三个月内恢复成完整形态。”
语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爹的‘逆熵数据库’真的存在，不在废料场，也不在管理局，在主城的‘地下灵脉河’——只有用你的怀表当钥匙才能打开。老周我在主城的‘齿轮酒吧’等你，记住，别信穿黑风衣的人，他们的领针里都藏着熵蚀追踪器。”
通讯突然中断，屏幕又变回乱码。苏璃的机械臂轻轻碰了碰林深的怀表：“锈铁社是主城的反抗组织，王瘸子提过，说他们里有不少当年跟着林舟的研究员。”她的右眼蓝光闪烁，“但老周的声音有点怪，像是用变声器处理过——我们得小心。”
母亲突然指向林深胸口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暗紫色影子正在缓缓移动，指向联邦主城的方向，影子的末端，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像座高塔，塔尖上有个旋转的齿轮，和怀表的齿轮纹路一模一样。
“那是联邦的‘灵脉议会塔’。”母亲的脸色有些凝重，“你爹当年在那里做过演讲，说‘灵脉不是特权，是每个生命的权利’，结果被议会赶了出来。陈默的禁忌实验室，就在议会塔的地下三层。”
林深站起身，阳光照在他胸口的怀表上，金色的光晕与暗紫色的影子交织，像一场无声的角力。他看向苏璃，又看向阿银和母亲，突然明白了父亲留下的“逆熵之烬”真正的意义——净化3号窟不是结束，是开始，是时候走出这片尘埃，去触碰那些更高处的锈迹了。
“老张会照顾好3号窟。”林深的声音很坚定，机械义甲在阳光下泛着新的光泽，那是苏璃用逆熵能量帮他修复的，“阿银留在这里，和老张一起建学校，等我们回来。”
阿银突然抓住他的手，小手里攥着半块灵脉结晶：“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的灵脉能和主城的变异兽沟通，能帮你们探路！”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属于少年人的执拗，“王瘸子爷爷说，‘尘埃聚成星火，需要所有人一起添柴’。”
苏璃的机械臂轻轻搭在阿银的肩上：“让他去吧。”她的右眼蓝光映出阿银的灵脉波动，“他的灵脉正在进化，或许……能在议会塔帮上大忙。”
母亲最后一个点头，她从怀里掏出那块刻着“林岚”的金属牌，塞进林深的口袋：“这是你爹给我的‘守脉者信物’，主城的旧派守脉者看见它，会认你这个‘少主’。”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林深胸口的怀表，“记住，无论怀表指向哪里，别丢了自己的方向。”
他们出发时，3号窟的居民都来送行了。李老头的老搭档举着改装步枪站在最前面，孩子们挥舞着用灵脉碎片做的小旗，老张的机甲轰鸣着在空中盘旋，为他们开路。林深回头望去，灵脉塔的废墟在阳光下像座新生的纪念碑，塔尖的方向，联邦主城的轮廓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走到峡谷入口时，林深的怀表突然发烫，表盖内侧的暗紫色影子猛地指向苏璃的机械臂，影子的末端，浮现出一个极小的“熵”字印记——和陈默后颈的印记一模一样。
（第十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