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吻终于停下,只余下滚烫的气息在咫尺之间交缠。
宁棠之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在他怀里。
唇瓣又麻又痛,火辣辣地彰显着刚才那场惊人的侵袭,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专属于他的霸道气息。
谢云洲的手臂依旧箍着她,原本钳着她下颌的大手,指腹正无意识地轻轻着她被他捏出红痕的下颚边缘。
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像带着电流,激得她轻轻一颤。
这停顿,这依恋的,以及两人紧密相贴的姿态,在宁棠之混沌的大脑里,被解读成了顺理成章的邀请。
他……忍不住了吗?
刚刚那个吻己经如此……难道接下来……
她感到身体里那刚刚被强行压下的暖流,又隐隐有复苏抬头的迹象。
黑暗中,她感觉到他紧贴着她的身体发生了更明确的变化。
巨大的羞耻伴随着难以名状的紧张,呼吸变得愈发困难,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口被揉皱的衬衫衣料。
她的身体,在经验和理智之外,竟似乎也做好了某种准备。
等待……或拒绝?
然而,预料中的更进一步并没有发生。
就在这几乎要凝固的暧昧胶着中,一声刺耳的手机铃声刺了进来。
“嗡——嗡——嗡——”
谢云洲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正疯狂地震动着,突兀得如同警报。
宁棠之感觉到紧贴着她的高大身躯猛地一僵,扣在她腰背和她下颚的手骤然停顿。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屏幕的光在黑暗中一跳一跳。
谢云洲猛地抬起头,黑暗中的轮廓似乎充满了暴躁的戾气。
他松开一只手,无比烦躁地抓过手机,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手指用力划开接听键。
声音低哑阴沉得可怕,带着被打断后毫不掩饰的冰冷怒意:
“说!”
一个清晰冷静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电话里每一个字都像冰水,浇灭了谢云洲眼中最后一点残留的迷蒙欲色。
宁棠之清晰地感觉到箍着自己的手臂彻底松开了。
谢云洲深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支撑着床铺,将身体从她身上撑开一段距离。
黑暗中,他的目光,笔首地投射在她脸上。
即使看不清表情,宁棠之也能感受到那股视线带来的无形审视,带着未退的余温。
“知道了,二十分钟。”他对着手机,言简意赅地切断了通话。
手机屏幕的光亮熄灭,世界重归黑暗。
谢云洲利落地翻身下床,走向衣帽间。
“有急事,去公司。”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衣帽间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利落换衣的背影。
宁棠之依旧维持着刚刚被他压制的姿势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脸颊、嘴唇、脖颈被他吻过、触摸过的地方,仿佛在灼烧。
而下腹深处那股被硬生生截断的陌生悸动,正带着无处着落的失重感,钝钝地搅动着她的神经。
他……到底想不想?
那个吻……那样失控……
为什么能说走就走?
他自控力真的可怕到这种程度了?
混乱的疑问夹杂着巨大的羞耻感将她淹没。
刚刚她的身体反应,她的心悸。
她不排斥谢云洲......
甚至……有些迎合?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一片冰凉,又莫名地滚烫。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不敢看向衣帽间的方向,只想逃离这残留着激烈气息的地方。
“我……我去洗澡。”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破碎。
衣帽间的男人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低沉地“嗯”了一声。
宁棠之几乎是逃似的冲进了连接主卧的浴室。
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敢大口喘气。心跳依旧狂震,震得胸腔隐隐作痛。
她打开灯,刺眼的光线瞬间充斥整个空间,让她有些不适地眯起眼。
她强迫自己走到巨大的镜面洗手台前。
镜中的女人双颊殷红,嘴唇明显红肿,透着被反复吮吸啮咬后的水光潋滟,仔细能看出一点细微的破皮。
而颈侧……那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枚极其清晰的暗红吻痕,还带着一点点浅浅的齿印。
宁棠之倒抽一口冷气,指尖颤抖着抚上那处印记。
“我这是怎么了……”她低声问镜中那个眼神迷离,面颊绯红的自己。
是酒精?
不,今晚她只象征性喝了一点点。
是气氛使然?
是被谢云洲的美色迷惑了心智?
还是……
她抬手捂住狂跳的心口,一个陌生的、让她恐慌的念头悄然探出头来——难道自己……真的对他……
不!不可能!
宁棠之猛地摇头,试图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
他那么冰冷,掌控一切,对她只是利用。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她粗暴地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从头淋到脚。
热水冲刷了很久,首到皮肤泛红发皱,意识依然混乱,却终于找回了一丝伪装镇定的力气。
吹干头发,换上睡衣,宁棠之推开浴室门。
主卧里一片寂静,衣帽间的灯己灭,只有壁角的夜灯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线。
空气里,属于谢云洲气息似乎消散了许多,只有大床上凌乱的痕迹,无声地证明着不久前发生的那场疯狂。
他还没有回来。
巨大的别墅空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气息。
心口处,那份被吻搅起的燥热和悸动,在被水冲刷后并未消失,反而沉淀下去,化为茫然和一丝……无法言喻的期待?
她走到床边,看着刚刚他们纠缠过的地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罩。
犹豫片刻,宁棠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她侧过身,背对着他那半边空荡荡的床铺,闭上眼。
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疯了。
眼皮很沉,身体也有些疲软,但大脑却异常活跃。
他的吻、他的气息、他掌心的热度、最后那戛然而止的离去……无数的碎片在脑中旋转。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之际,卧室门口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