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老年服饰项目的推广与危机

陈列室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陈天涯第无数次羊毛混纺的触感细腻柔软，领口处特意设计的暗扣藏着适老化小心思。三十套样衣静静挂在金属衣架上，驼色、藏青与姜黄交织成温暖的色块，每一件都承载着团队西十多个日夜的心血。

“陈组长，质检报告出来了！” 实习生小周抱着文件夹撞开玻璃门，马尾辫随着奔跑的动作欢快摇晃，“所有指标都优于国家标准！” 她将厚厚的文件拍在裁剪台上，油墨未干的检测数据在灯光下泛着淡蓝的光。

陈天涯长舒一口气，指尖抚过样衣内侧的水洗标。还记得三周前在面料厂，为了找到兼具抗菌性与透气性的布料，他和张哥在闷热的仓库里翻找了整整两天，最后在角落发现这款新型纳米面料时，两人像挖到宝藏般击掌欢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为了做好这次推广，陈天涯在白板上画下密密麻麻的思维导图。线上板块，他特意联系了抖音上粉丝百万的 “夕阳红模特队”—— 六位平均年龄 65 岁的爷爷奶奶，身着他们设计的服装，在老洋房的露台上跳起华尔兹。镜头里，李奶奶银白的卷发随着旋转飞扬，枣红色连衣裙的百褶裙摆绽成花朵，这条视频发布当晚就收获了 20 万点赞。

线下活动更是别出心裁。在梧桐掩映的静安区某社区，临时搭建的 T 台铺着暖黄色地毯。当《夜来香》的音乐响起，退休英语教师赵伯伯穿着笔挺的咖色西装率先登场，金丝眼镜下的眼神自信从容；舞蹈队的王阿姨一袭墨绿改良旗袍，盘扣间点缀的珍珠随着步伐轻晃，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衣服穿着真舒服！” 试衣间外，张大爷对着镜子反复打量身上的浅灰色休闲套装，“领口不卡脖子，裤子的松紧腰设计太贴心了！” 工作人员递上订单本时，他毫不犹豫地勾选了三个尺码，“给老伴也带两套，她肯定喜欢。”

线上线下的热度持续发酵，“爸妈的时尚逆袭” 话题阅读量突破 5 亿。评论区里，年轻人晒出父母穿着新衣的照片：佝偻多年的奶奶挺首了脊背，沉默寡言的父亲对着镜头笑得腼腆。陈天涯刷着这些留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眶发烫。

庆功宴定在黄浦江畔的餐厅，落地窗外的霓虹倒映在江面上，像撒了一把流动的星星。李姐举着香槟走到他面前：“陈组长，当初真该听你的！” 她晃了晃手机，“我妈现在成了小区里的时尚标杆，天天拉着老姐妹试穿咱们的衣服。”

张哥拍着他的肩膀灌来一杯啤酒：“以前总觉得你太年轻，现在才知道，敢啃中老年市场这块硬骨头的，才是真有魄力！” 众人的笑声中，陈天涯望向角落的林青莲，她正对着手机屏幕微笑，手机屏保还是项目组第一次聚餐时的大合影。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三天后的清晨，陈天涯被手机的疯狂震动惊醒。打开微博，#XX 中老年服饰质量堪忧 #的话题挂在热搜第三，配图里赫然是样衣开线、纽扣脱落的照片。评论区里，“刚穿就破洞”“洗一次掉色严重” 等负面评价刷屏，甚至有人声称穿着后皮肤过敏。

“陈组长，客服部快被打爆了！” 小周带着哭腔冲进办公室，电脑屏幕上，上百条未读消息正在疯狂刷新。张哥脸色铁青地摔下手机：“这些图明显是摆拍！纽扣线迹整齐得像机器缝的，我们的衣服都是手工加固！”

陈天涯盯着那些恶意评论，突然注意到几个账号的发布时间与文案高度相似。他调出后台数据，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 这些负面评价在两小时内集中爆发，来源 IP 地址竟大多来自同一栋写字楼。

“是市场部。” 林青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叠打印纸，“我托朋友查了，这些水军公司和王浩上个月的报销记录有交集。” 她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咖啡溅在 “产品质量检测合格” 的红头文件上，“但空口无凭，我们必须找到证据。”

接下来的三天，项目组进入战时状态。陈天涯带着技术人员逐帧分析负面视频，在某个镜头的反光里，他们发现了可疑的摄影棚灯光；李姐联系到几位 “受害者”，其中一位大爷支支吾吾承认是收了 200 元配合摆拍；张哥更是连夜驱车三百公里，在水军公司的垃圾桶里翻出了未撕碎的委托协议。

当完整的证据链摆在总监面前时，王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市场部恶意竞争，严重损害公司声誉。” 总监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即日起，王浩停职检查，项目组继续推进业务。”

散会后，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洒在陈天涯身上。林青莲递来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这次干得漂亮。”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别总一个人扛。”

陈天涯望着办公区里忙碌的同事们，小周正在重新剪辑澄清视频，张哥和李姐在核对新一批订单。他突然明白，真正坚不可摧的，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计划，而是一群愿意并肩作战的伙伴。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江面上的游船拖着璀璨的光带，像极了他们正驶向的，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