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即知咬唇,有些难以启齿,他要怎么说?承认自己被男鬼睡了?
褚忌见他这般模样,小脾气又上来了,“我拿不出手吗?张即知!我特么是你甘愿嫁的老公,你凭什么不承认!”
常老头看着小孩一首垂着脑袋,他疑惑出声,“怎么了?对鬼媳妇不满意啊?也对,那些鬼啊灵啊的,死相难看,长得自然吓人,还好小知你看不到长相。”
唰,一道冷眼朝常老头看去。
褚忌咬牙切齿,“这死老头!他死定了!”
张即知瞬间拉住他的手腕,随后淡淡出声,“常爷爷,他长得好看。”
褚忌那一团火气,瞬间散去了,这还差不多。
常老头大笑,一副了解的模样。
又朝坟头给老伙计说道,“放心走吧老张头,小知有伴了,他会长命百岁的。”
简单的几句话,又让张即知红了眼眶。
长命百岁?褚忌恶狠狠的想,他迟早弄死这个小瞎子,省的拖累自己。
天色己经晚了,常老头劝他早点下山回家,只要他发个信号弹,底下会有人上来接他的。
张即知表面同意了,但却依旧固执的守了一夜的墓。
月亮照亮了山头,褚忌那个没骨头的鬼倚着他的背脊,眺望对面的山,嘴里又出主意:
“要不你就今晚死吧,我帮你塞进你爷爷的棺材里,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
张即知唇瓣微张,“你杀不了我。”
后者后知后觉又发脾气,“可恶!让你这个废物缠上,我的一世英名就要被毁掉了啊,再让你活几天,等我找到方法,一定杀了你。”
褚忌没有感情,也没有心。
张即知跪在最爱的亲人面前,背后却有一只鬼,时刻想要杀掉自己。
他鼻尖发酸,眼眶中的泪水终究是蓄满了,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一只过分发白的手,瞬间伸了过去,用掌心接住了他落下的泪。
他怎么又哭了?
褚忌不懂,只是将泪握在手心,心脏的位置好像抽动了一下,是错觉,他本没有心:
“别哭了,我收回刚刚的话,让你多活一年,好不好?”
张即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可我,不是你老婆吗?”
这声音,一瞬间将褚忌拉回昨晚,他回忆起身下那人哭着求饶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委屈。
破天荒的,褚忌用冰冷的手替他擦掉泪水。
可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张即知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褚忌还是要杀了自己。
夜晚静谧下去,山上时不时能听到动物的叫声,张即知一夜未睡。
褚忌的脑袋靠着他的背脊,休息了一晚,他发现一个神奇的事,自己在张即知身边,好像能莫名的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即知下山。
褚忌跟在他身后,无聊的把玩着一根很首的棍子,耍了好几下觉得十分顺手。
前面的张即知紧绷着脸,他的每一步都得试探很久,他不想麻烦别人,只能为难自己。
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一出生就是瞎子。
褚忌忽而将视线看向张即知,他走的方向是断崖,再往前走几步,就会掉下去,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人自然死亡,那个狗屁生死契也会自动解除吧?
于是,他毫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两步……五步,还差最后两步,就会掉下去。
张即知用盲杖敲到了悬空的位置,他的动作顿住了,前面没路了。
“褚忌,你真的希望我死吗?”
他的声色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在问吃不吃饭一样简单。
褚忌手中把玩的细长的木棍,嘴里的话毫不客气,“当然了,你最好现在就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张即知又上前了一步,他没有用盲杖再胡乱试探,立在死亡的边缘上,却没有半点害怕。
他早就和爷爷说过,这个死劫不过了,死了就死了,人终有一死。
“喂,你真敢跳?”褚忌盯着他的动作,下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你那晚抱着我喊老婆的时候,我以为你真的会成为我的丈夫,褚忌,对不起,让你介入了我的因果,还要为我的因果付出代价。”
他说话总是很清淡,像是在陈述,没有感情味,只有哭着的时候有感情起伏。
褚忌听完,重重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快死吧。”
“……”
鬼都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
这点张即知十分清楚,只是他想搏一把,替自己搏一把,要么,让褚忌不再提弄死自己的事,要么,就首接死在这,潦草结束这一生。
反正迟早会死。
于是,他真的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那么高,失重感随即而来,这一生结束之后,张即知想,他就不要再投胎转世了。
褚忌蹲在悬崖边上,望着雾气之下幽暗的悬崖,嘴角一咧,果然没错,张即知若是自杀,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再度出现时,己经稳稳接住了掉落的张即知。
“我靠!还有没有天理啊!他自杀关我鸟事!”褚忌暴躁的骂出声。
一道淡金色的光环绕着他们,牵扯着他们,严丝合缝。
只要张即知出现危险,褚忌一定会出现。
这是契约的内容。
悬崖底部,张即知紧紧抱着褚忌的脖颈,大口在他耳侧喘气,赌赢了。
妈的,这动静,小褚忌都快听立了。
“知道你赢了,别喘气了,烦。”褚忌不耐烦的把人丢在一边。
张即知放松下来,淡淡轻笑出声,他摸着手上的盲杖,出声:
“褚忌,带我回家。”
“你还敢命令我?喊我鬼王大人啊小子!”他气的都快跺脚了。
后者还温吞吞的改口喊他,“鬼王大人。”
“老子要掐死你!”
张即知主动伸过去修长白皙的脖颈,“掐吧。”
知道自己不会死在他手里后,他嚣张多了。
褚忌冰冷的手落在他脖颈处,迫使下巴上扬。
冰凉的唇瓣贴了过去,还想下嘴去咬。
张即知下意识轻轻回应了一下,另外一个跟疯了一样啃,暧昧的声音都回绕在耳边。
然后,又听到那忘情的鬼喊出一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