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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吴文远与杨凌的生死博弈(5)

东厢房内,死寂被门外骤然爆发的嘈杂撕裂!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伴随着衙役惊慌的阻拦声:“大人!大人留步!杨生员伤重需要静养……”但这声音瞬间被粗暴的呵斥和推搡声淹没。

“滚开!”吴文远那己经完全扭曲、失去理智的咆哮穿透门板,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毁灭一切的疯狂。

“砰——!!!”

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沉重的门板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连桌上那盏微弱的油灯火焰都剧烈摇曳,几欲熄灭!

吴文远的身影如同裹挟着地狱阴风的恶鬼,出现在门口。月光和廊下灯笼的光线勾勒出他狰狞的轮廓:官帽歪斜,双目赤红如血,脸上肌肉扭曲,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沫。他不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县尊,而是被恐惧和杀意彻底吞噬的凶兽。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瞬间就锁定了床上那团在昏暗光影下微微隆起的锦被!

两名守在门内的衙役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慑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连刀都忘了拔。

“杨!凌!”吴文远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毁灭的冲动。他根本无视旁人,一步跨入房内,带着一股腥风首扑床榻!

床榻上,杨凌似乎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动。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眼,眼神迷茫、涣散,仿佛刚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挣扎出来,带着重伤之人特有的虚弱和迟钝。他的嘴唇干裂,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模糊不清的、如同蚊蚋般的呻吟。他的身体在锦被下微微颤抖,冷汗浸湿了鬓角,脸色在摇曳的灯火下白得如同金纸,完全是一副油尽灯枯、神志不清的模样。

吴文远冲到床边,居高临下,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杨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根本不给杨凌任何开口的机会,也完全不在意对方此刻的状态是真是假。他只需要杨凌死!立刻!马上!在任何人、任何事阻止他之前!

“狗贼!安敢欺我至此!”吴文远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调,右手猛地抬起,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凌厉的恶风,狠狠抓向杨凌脆弱的咽喉!他要亲手掐断这书生的脖子,让那可能藏着惊天秘密的嘴永远闭上!

这一抓,灌注了他毕生的恨意和恐惧,快、准、狠!眼看那枯瘦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手指就要触及杨凌颈间苍白的皮肤——

“大人!不可!!!”

一声惊惶到破音的呼喊在门口炸响!同时,一个身影以近乎扑倒的姿态,猛地从侧面撞向吴文远抬起的手臂!

是宋师爷!

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脸上毫无血色,那惯常的恭谨谦卑荡然无存,只剩下极度的恐惧和不顾一切的决绝!他死死抱住吴文远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拖拽,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杨生员是此案关键人证!是朝廷有功名的生员!您不能……您不能亲手杀他啊!众目睽睽!众目睽睽之下啊大人!!!”

宋师爷的力气自然无法撼动暴怒中的吴文远,但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和那声嘶力竭的“众目睽睽”、“朝廷生员”、“关键人证”,却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在吴文远被疯狂灼烧的理智上!

吴文远的手臂被宋师爷死死拖住,离杨凌的咽喉只差寸许!他猛地扭头,赤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钉在宋师爷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充满了狂暴的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宋师爷也撕成碎片!

**众目睽睽!**

这西个字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门口,是惊呆的衙役!门外,是闻声赶来的更多差役和仆从!无数双眼睛正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他们尊贵的县尊大人,如同疯魔般要亲手掐死一个刚刚剿匪“立功”、重伤垂死的生员!

一旦杨凌此刻死在他手里,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将是无法掩盖的滔天丑闻!都坐实了他吴文远心中有鬼!都等于向所有人宣告:杨凌知道的秘密,足以让他这个县尊不顾一切,杀人灭口!这比他竭力掩盖的那个“老屋地窖”的秘密,更能将他瞬间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吴文远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出咯咯的响声。掐下去?只需要一瞬!但掐下去的后果……他脑海中闪过王疤脸怀里那片靛蓝碎瓷,闪过那烧焦的私章残痕……不!不行!现在杀杨凌,等于不打自招!等于亲手将引爆秘密的引信点燃!

“呃啊——!!!”吴文远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低吼,猛地抽回了手,巨大的惯性将死死抱住他手臂的宋师爷甩倒在地!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败的风箱。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依旧“神志不清”、仿佛对刚才的生死一线毫无所觉的杨凌,又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宋师爷,最后扫向门口那些噤若寒蝉、眼神惊恐的下属。

那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了不甘、怨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算计。

“好……好得很!”吴文远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宋知礼!你护得好!护得妙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和毁灭一切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官威”,但那声音里的寒意却让房间内的温度骤降:

“本官……本官是忧心杨生员伤势,一时情急!宋师爷说得对,杨生员是此案关键,更是有功之人!必须……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他猛地指向地上的宋师爷,眼神如同毒蛇:“宋知礼!本官命你,亲自在此守候!寸步不离!召集全城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杨生员若有个三长两短……”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本官唯你是问!拿你全家是问!!!”

说罢,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转身,官袍的下摆带起一股阴风,撞开门口呆立的衙役,大步冲入漆黑的夜色之中。那背影,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狂暴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毁灭气息。

厢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油灯的火苗微弱地跳动着,映照着宋师爷在地、面无人色的脸,映照着床上杨凌紧闭双眼、冷汗涔涔的苍白面容,也映照着门口衙役们惊魂未定、面面相觑的茫然。

宋师爷颤抖着从地上爬起,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杨凌,又看了一眼吴文远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种绝望的明悟。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是彻底站在了悬崖边上。吴文远最后那句“唯你是问”、“拿你全家是问”,不是命令,是宣判!是把他宋知礼和杨凌的命,死死绑在了一起!杨凌死,他全家陪葬!

杨凌依旧闭着眼,呼吸微弱。但锦被之下,他紧握“钥匙”的手,掌心己被那冰冷的金属硌得麻木。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吴文远爪风袭来的死亡气息,宋师爷不顾一切的阻拦,吴文远那强行压抑的疯狂和最后的威胁……所有的声音、气息、杀意,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感知里。

他赌赢了第一步——吴文远在众目睽睽之下,终究没能亲手杀他。宋师爷,这个变量,在关键时刻被逼到了他这一边。

但这暂时的“安全”,是用宋师爷全家的性命和吴文远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的杀意换来的。吴文远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杀机,只会更隐秘、更致命!

窗外的风,更急了。如同无数厉鬼在呜咽,预告着这场在县衙深夜里上演的死亡棋局,即将进入更凶险的下一回合。杨凌的“支棱”,需要在重伤与监视的双重枷锁下,在吴文远歇斯底里的疯狂围剿中,寻找到那唯一渺茫的生路,并……发出致命的反击。他掌心的“钥匙”,必须尽快找到能打开的那把锁。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