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给陆家老宅镀上了一层金边。
陆景深站在客厅门口,那双深邃的眼眸,捕捉到了屋内的温情画面:一向严肃威严的陆老夫人,此刻正拉着林清清浅的手,脸上洋溢着他鲜少见到的慈爱笑容。
而林清浅,也笑容温婉,乖巧地听着老夫人说话。
他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印象中,老夫人对待晚辈向来严厉,尤其对新进门的媳妇更是百般挑剔。
他之前还担忧林清浅会被老夫人刁难,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她竟能让老夫人展现出这般温情。
他的视线在林清浅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看上去比前几日精神了许多,原本蜡黄的脸庞也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粉润。
陆景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走上前,向老夫人问好。
他的出现,让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恢复了平时的威严。
林清浅也立刻垂下眼睑,恢复了恭顺的姿态。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一场错觉。
“你来了。”陆老夫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又对林清浅说:“清浅啊,你景深哥哥来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林清浅恭顺地应了声“是”,然后向老夫人和陆景深行了个礼,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客厅,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她知道,这是陆老夫人和陆景深有话要说,不方便她在场。
接下来的两天,陆景深每日都会来老宅看望老夫人,而林清浅则依然在老宅里扮演着温顺听话的孙媳角色。
陆景深与她的交流依然不多,但林清浅能感觉到,他那偶尔扫过来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探究和审视,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漠然。
她知道,自己在老宅的表现,己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终于,在老夫人亲自认可了林清浅的“贤惠”和“懂事”后,她被获准回到了陆景深在军区大院的住处。
“你回去了,也要好好照顾景深,不要给他添麻烦。”临走前,陆老夫人特意嘱咐道,语气中虽然还带着一丝威严,但明显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孙媳谨记陆奶奶教诲。”林清浅乖巧地回应,心中松了口气。
回到军区大院的家,林清浅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虽然老宅生活考究,但那种压抑的规矩和无死角的审视,让她感到一丝疲惫。
自己的小家,才是真正能让她施展拳脚的地方。
陆景深依然早出晚归,军务繁忙。
林清浅则将重心放在了打理小家和融入军嫂圈上。
她每日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饭菜也变着花样做。
陆景深虽然依旧不爱说话,但餐桌上渐渐丰盛的菜肴,以及家里日益整洁温馨的环境,都让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感受。
他有时会发现,自己的军装口袋里,会悄悄多出一块擦拭干净的帕子,或是某个训练回来,桌上会放着一杯温热的灵泉水泡的糖水,这些细节让他那颗坚硬的心,似乎在一点点软化。
她与邻居李嫂的关系也越发熟络。
李嫂是个热心肠,经常来找她聊天,也会给她带来一些军区大院里的新鲜事。
林清浅总是热情招待,偶尔也会拿出空间里种植的、品相极佳的瓜果蔬菜与李嫂分享。
这些蔬菜口感甘甜,比外面买的要好上许多,让李嫂赞不绝口。
就在林清浅逐渐适应军区大院生活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进入秋季后,天气转凉,军区大院里爆发了一场小范围的流感。
大人还好些,孩子们抵抗力差,一个接一个地发起了高烧,咳嗽不止。卫生所的医生忙得焦头烂额,药房里的退烧药和止咳药很快就见了底。
大院里充满了孩子们的哭闹声和家长们焦急的脚步声。
“哎哟,我家小虎子都烧了两天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李嫂焦急地拉着林清浅的手,小虎子是她三岁的孙子,平日里活泼可爱,现在却蔫蔫地趴在她怀里,小脸烧得通红。
“是啊是啊,我家妮儿也咳得厉害,晚上都睡不好!”另一位军嫂张婶也愁眉苦脸地附和道,“卫生所的王医生说药不够了,让我们熬着,可孩子这么烧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林清浅听到这些,心中一沉。
她知道,七十年代的医疗条件确实有限,一场小小的流感,在缺乏药物的情况下,也可能引发严重的并发症。
看着那些焦急的军嫂和病弱的孩子,她心中的医者仁心被触动了。
“李嫂,张婶,你们先别急。”林清浅冷静地说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前世作为外科医生那种面对紧急情况时的沉着和专业,“孩子发烧,最重要的是物理降温,防止高烧惊厥。你们回去,用温水给孩子擦拭身体,尤其是脖颈、腋下和大腿根这些地方,多擦几遍。毛巾一定要拧干,不要让孩子着凉。另外,要多给孩子喂水,可以喝点糖盐水,补充电解质。”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让这些军嫂们听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哎呀,清浅妹子,你懂这些啊?”李嫂惊喜地问道。
“我老家以前也经常闹这种病,我奶奶懂得一些土方子和护理的法子。”林清浅巧妙地将她的现代医学知识伪装成“家传土方”,这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为她的帮助提供一个合理的来源。
“清浅妹子,那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孩子不那么咳啊?”张婶抱着孩子,恳求地问道。
林清浅心中己有定数。
她回到房间,心念一动,进入空间。
她在农田里找到了几株她特别培植的草药——它们并非现代的特效药,但经过灵泉水数日的滋养,己经具备了强大的药性和温和的副作用。
她迅速将几种草药组合,有的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有的则能止咳化痰,经过灵泉水稀释后,药效更加温和,也更利于吸收。
她将草药捣碎,又用灵泉水浸泡出的药汁,小心翼翼地熬成了一小碗。
她没有立刻拿出去,而是等到下午时分,李嫂和张婶再次过来求助时,才带着几分神秘地拿出来。
“这是我奶奶传下来的方子,专门治小儿咳嗽的。”林清浅将小碗递给李嫂,“每天给孩子喂两小勺,连续喂两天,应该就会见效。”
她强调药量不能多,以防引起怀疑。
李嫂和张婶看着那碗散发着淡淡药草清香的褐色液体,半信半疑。
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她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药带回了家。
令人惊喜的事情发生了!
当天晚上,小虎子和妮儿的咳嗽声明显减轻了许多,高烧也有所缓解,孩子们终于能安稳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早上,他们的精神头明显好转,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蔫蔫的了。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军区大院里传开。
“你们听说了吗?陆团长家那个新媳妇,林清浅,她有神方啊!”
“可不是嘛!我家小虎子那烧退得可快了,咳嗽也好了大半!”
“我家妮儿也是!都亏了林妹子!”
军嫂们奔走相告,对林清浅赞不绝口。
她们纷纷上门求医问药,林清浅也来者不拒,根据每个孩子的具体情况,悄悄利用空间里的草药和灵泉水,配制出适合的“土方子”,并耐心指导她们如何护理。
短短几天,军区大院里的流感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
孩子们逐渐康复,军嫂们对林清浅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们不再将她视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农村媳妇,而是视为大院里的“活菩萨”、“小神医”。林清浅的名字,在一时间响彻了整个军区大院,她的影响力也迅速扩大。
然而,人怕出名猪怕壮。
林清浅的“出风头”,也引起了另一些人的不满和嫉妒。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陈嫂。
陈嫂是军区后勤部陈主任的妻子,平日里自恃身份,总爱在大院里指手画脚,爱嚼舌根,也爱攀比。
她平时就看不惯李嫂这种热心肠,觉得她们爱凑热闹。
如今林清浅一个“从乡下被接来的病秧子”,竟然在大院里大出风头,抢了她的风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哼,什么神方不神方的!”陈嫂在一群军嫂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八成是碰运气!这丫头来路不明,指不定在乡下学了什么歪门邪道。给人看病,那可是要正经医生才能干的!她一个没文化没背景的农村丫头,谁知道用的是什么东西?万一吃出毛病来,谁负责?”
陈嫂的话,带着一种恶意满满的揣测和诽谤,试图将林清浅的功劳贬低,甚至将她描绘成一个危险的“江湖骗子”。
她还在暗中散布流言,说什么林清浅长得过于清秀,可能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或者她与陆团长的婚事来得太蹊跷,背后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些流言蜚语,像毒蛇一样,在大院里悄悄蔓延开来。
林清浅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她知道,这是她必然要面对的考验。
不过她并不慌张,因为她有实力作为支撑。
她相信,清者自清,事实会证明一切。
与此同时,陆景深也在部队里听到了关于林清浅的传言。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几句赞扬,说他媳妇儿在家里挺能干。
后来,听到的赞扬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他娶了个“小神医”。
首到后来,他也听到了那些带有恶意的流言蜚语,说林清浅来路不正,是江湖骗子,等等。
他那张冰山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变得更加幽深。
他开始在不经意间,观察林清浅在家中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她悉心照料那些生病的孩子,看到那些军嫂对她的感激和信任。
他也发现,家里的伙食变得更加美味,她也变得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有活力。
陆景深发现,这个名叫林清浅的女人,一次次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从最初的被迫接受,到如今的默默观察,他对她的看法,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仅仅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再仅仅是一个他需要负责的“麻烦”。
她似乎,真的有那么点本事,有那么点不一样。
而那些刺耳的流言蜚语,非但没有让他对她产生怀疑,反而让他那颗冰冷的心,生出了一丝不悦。
他陆景深的妻子,岂容旁人这般随意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