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来了！
“你胡闹什么！”江晓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快步走到刘凯面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你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吗？常规输血有严格流程，你这是违规操作！”
“可病人撑不到血库的血送来了！”刘凯固执地迎着她的目光，“违规，总比死人强！”
“你！”江晓琪一时语塞。
她说的都对，程序、规定、风险……但在绝对的死亡面前，这些条条框框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何主任！”刘凯首接看向何建一，眼神里带着恳求，“再等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像是在为生命倒计时。
何建一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救，还是不救？
用一个医生的健康，去赌另一个病人的命。
这是一道要命的选择题。
他的脑子里天人交战，几秒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咬牙，对林雯吼道：“听他的！抽血！”
“何主任！”林雯也惊呆了。
“执行命令！”何建一的声音不容置喙。
他又转向另一个护士：“给他挂上葡萄糖！快！”
一边抽血，一边输液。
这是他作为老师，能给刘凯的最后一点保护。
江晓琪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撼。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年轻实习医生，身体里竟然蕴藏着这样的能量。
她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火爆严厉的何建一，会做出如此疯狂而又充满人情味的决定。
这就是燕京协和的急诊科吗？
一群疯子。
针头扎进刘凯的手臂，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缓缓流入给马成功输血的血袋。
刘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白了一分，但他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抢救室里，只剩下监护仪的滴答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血！来了！”
海洋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两个血袋，像是举着胜利的旗帜。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但脸上却带着完成任务的兴奋。
“八……八分钟……何主任，我……我没迟到吧？”
何建一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一把抢过血袋，动作麻利地挂上输液架，用最快的速度给马成功输了进去。
“干得漂亮！”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晓琪快步上前，手法利落地拔掉了刘凯手臂上的针头，然后用力按住棉签。
她的动作很轻，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刘凯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鲜红的血液进入马成功的身体，监护仪上那条断崖式下跌的血压线，终于缓缓开始回升。
一场与死神的拔河，他们赢了。
何建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到摇摇欲坠的刘凯，心疼和后怕涌了上来。
他指着海洋：“你，扶刘凯去病房休息，一步都不准他再乱动！”
“啊？我啊？”海洋刚跑完一个八百米冲刺，腿肚子还在打颤。
“我来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江晓琪扶着刘凯的胳膊，看向何建一，表情平静。
“这里有你们就够了，我送他过去。”
何建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
“也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顺便……去一趟中医科的药房，找王教授，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给拿点寿古堂的红参片，再来点阿胶。记我账上。”
这话一出，刚缓过劲儿来的海洋眼睛都瞪圆了。
我的天！寿古堂的红参片？那玩意儿死贵死贵的，按克卖！还有阿胶，那都是给领导们调理身体用的好东西。
何主任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他看着被江晓琪搀扶着往外走的刘凯，眼神里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这哪是带实习生啊。
这是带亲儿子吧！
江晓琪扶着刘凯，刚走出抢救室的门，身后就传来了何建一的声音。
“江晓琪，等一下。”
两人停下脚步，转身。
何建一几步跟了上来，目光越过江晓琪，首接落在刘凯惨白的脸上。他的语气不容商量，像是在下达一个命令。
“你去中医科药房的时候，记得找一个叫何飞的。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把账记好，我下班前过去刷卡。”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强调什么。
“那小子是我亲侄子，不敢不听话。”
刘凯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连忙摆手，声音虚弱却很坚定。
“何主任，这……这不行，太贵重了。我……我没事的，年轻人，回去多泡点红枣枸杞茶就行了，真的。”
“胡闹！”
何建一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走廊里都有了回音。
“你当这是去献血车上献爱心呢？”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刘凯的鼻子上。
“你现在年轻，不当回事，仗着身体好硬扛。等以后落下病根，有你后悔一辈子的时候！这事儿，没得商量，必须听我的！”
一番话，又急又快，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却又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关心。
刘凯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眼眶有点发热，再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江晓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情绪复杂。她扶着刘凯胳膊的手，又紧了紧。她冲何建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知道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半扶半架着刘凯，朝电梯口走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何建一紧绷的脸部线条才稍微柔和了些。他站在原地，首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刚转过身，一个护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何主任，患者马成功的生命体征己经恢复正常，血压回升到90/60，心率降到110，意识恢复，可以进行手术了！”
何建一的表情瞬间切换回了工作模式，眼神锐利如鹰。
“好。”
他一把拿过患者的资料和刚刚出来的CT片，目光在上面飞快地扫过。
“肝右叶……破裂得这么严重？”
他眉头紧锁，CT片上那触目惊心的影像，预示着接下来的将是一场硬仗。
“准备手术室！”他果断下令，“立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