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终抉择

《雾河诡影》第 7 章：最终抉择

雾河镇的晨光裹着水汽，像块拧不干的抹布糊在窗玻璃上。苏晚晴扶着顾沉舟走进镇卫生院时，值班医生正对着手机打哈欠，屏幕光映得他黑眼圈跟烟熏妆似的。"咋弄的这是？" 医生扒拉着顾沉舟肩膀上的伤口，绿色血痂黏着布料嘶啦作响，"看着像被河里的铁蒺藜划的？"

"差不多吧，就跟开盲盒似的，谁知道河底藏着啥宝贝。" 苏晚晴随口胡诌，心里却咯噔一下 —— 顾沉舟伤口边缘泛着水藻般的青纹，跟替身使者身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昨晚在河神庙，那道黑色能量束击中他时，她分明看见光束里缠绕着三角水藻的虚影。

医生敷药的手突然停住："不对啊，这伤口咋看着像......" 话没说完，顾沉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冷得像雾河的水："别问不该问的。" 医生吓得一哆嗦，药棉掉在地上，顾沉舟的指尖却在他手腕内侧点了一下，苏晚晴眼尖看见，医生手背上瞬间浮现出淡青色的水莲花印记，转瞬又消失了。

"走。" 顾沉舟拽着苏晚晴往外走，卫生院的走廊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幽绿的光，照得墙上的 "禁止吸烟" 标语像道符咒。路过输液室时，苏晚晴瞥见病床上躺着个熟悉的身影 —— 灰衣替身使者！他脖子上插着氧气管，手腕缠着绷带，但绷带缝隙里透出的水莲花刺青，正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他怎么会在这儿？" 苏晚晴压低声音，感觉后背的红雨衣都被冷汗浸透了。顾沉舟没回答，只是把她推进楼梯间，楼梯扶手冰凉得像蛇皮，每下台阶都渗出水珠。刚跑到一楼，就听见输液室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医生的惨叫："他手腕的刺青...... 变成真的水藻了！"

两人冲出卫生院，晨雾突然浓得化不开，十米外的老槐树像团墨渍。顾沉舟的脚步越来越沉，肩膀的青纹顺着脖颈往上爬，像活物般蠕动。"你等我一下。" 他靠在槐树上喘气，从口袋里摸出个蜡丸，咬破后吐出片晒干的艾草叶，塞进伤口里，青纹这才暂时停止蔓延。

"这是啥？河神牌创可贴？" 苏晚晴蹲下身帮他按住伤口，突然看见槐树根部埋着个铁皮盒，锈迹斑斑的盒盖上刻着半朵水莲花。她扒开泥土拽出铁盒，里面是本油布包着的日记，扉页上是母亲的字迹："1982 年 5 月 13 日，王秀兰阿姨消失的第三年，我在河神庙捡到这个......"

日记里的字迹越往后越潦草，1995 年的页面上画满了三角水藻图案，旁边写着："爸说河神的眼睛在雾里，每次祭典前，守河人都会用艾草封印祭品血脉。可顾爷爷为什么要给我这个玉坠？" 苏晚晴翻到 2020 年 5 月 12 日的最后一篇，母亲画了个流泪的水莲花，下面写着："晚晴，别信守河人，他们世代守护的不是秘密，是......" 字迹到此中断，纸页边缘有被水浸泡的痕迹。

"顾爷爷？" 苏晚晴猛地抬头，顾沉舟的脸色比槐树皮还灰，"我妈日记里的顾爷爷，是不是你爷爷？你们顾家到底隐瞒了什么？"

顾沉舟盯着日记上的三角水藻，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锣："没错，我爷爷就是 1942 年祭典的主祭巫师。"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跟苏晚晴手背一模一样的水莲花刺青，"每个守河人都是未转正的替身使者，每隔三年帮河神找祭品，凑够三十六年就能飞升...... 才怪，其实是被河神啃得连渣都不剩。"

苏晚晴感觉世界观被刷新了，合着守河人是河神的劳务派遣工，还是 007 无薪加班的那种？她刚想吐槽，顾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刺青处传来灼热的共鸣："你妈当年发现了真相，想毁掉青铜匣子，结果被我爷爷......" 他没说下去，只是指着雾河方向，"现在河神的眼睛正在睁开，那些被封印的祭品怨灵，马上就要冲上岸了。"

雾气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老码头方向涌起黑色的人潮，全是之前消散的亡灵，现在却变得更加扭曲恐怖。穿旗袍的女人头发里缠着死鱼，扎双马尾的小女孩抱着的不再是骷髅布娃娃，而是颗滴着绿水的人头。

"这波是亡灵超进化吗？说好的安息呢？" 苏晚晴举起相机拍照，镜头里的亡灵们突然齐刷刷转头，空洞的眼窝对着她，像无数个黑洞要把她吸进去。顾沉舟拽着她狂奔，肩膀的青纹己经爬到下巴，每跑一步都咳出绿色的血沫。

跑到河神庙时，三个青铜匣子正悬浮在半空，发出刺耳的共鸣声。庙内的壁画活了过来，1912 年的祭品们在墙上游动，他们的手腕都戴着水莲花枷锁，而壁画角落，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给祭品们喂食三角水藻 —— 那人穿着守河人的黑袍，面容跟顾沉舟的爷爷画像一模一样。

"看到了吗？" 顾沉舟指着壁画，声音里带着绝望，"所谓的河神祭典，就是守河人用祭品的血肉喂养河底的上古水藻，那些水藻才是真正的河神！" 他从怀里掏出最后半片艾草叶，塞进苏晚晴手里，"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用你的祭品血脉激活匣子，把水藻引出来，我用守河人的血封印它。"

"你要自杀？" 苏晚晴甩开他的手，艾草叶掉在地上，"合着你演了半天深情守护，最后来这出自我牺牲的苦情戏？我不演了，这破副本谁爱打谁打！" 她气得首跺脚，却看见顾沉舟脖子上的青纹己经变成了水藻的形状，正往他嘴里钻。

"没时间了！" 顾沉舟抓住她的手按在青铜匣子上，苏晚晴的血液刚接触匣子，整个河神庙就开始震动。悬浮的匣子射出三道光柱，交织成巨大的水莲花，庙顶轰然坍塌，暴雨倾盆而下，光柱中缓缓升起一团墨绿色的巨藻，藻丝上挂着无数白骨，正是河神的本体。

亡灵们发出狂喜的嘶吼，纷纷扑向巨藻，被藻丝卷住后瞬间化为绿水。苏晚晴看着母亲的身影也被卷了进去，她咬着牙念出日记里记载的破解咒语："以血为引，以魂为祭，水藻归位，怨念皆息！"

巨藻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藻丝疯狂扭动，将顾沉舟卷了进去。"顾沉舟！" 苏晚晴想冲过去，却被一道光墙挡住。她看见顾沉舟掏出银哨，用尽最后力气吹响，哨声与青铜匣子的共鸣叠加，形成一道绿色的光环，将巨藻包裹在内。

"苏晚晴......" 顾沉舟的声音从光环中传来，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记得...... 请我吃火锅...... 要最辣的......" 光环猛地收缩，巨藻和顾沉舟一起化为点点绿光，消散在雨幕中。亡灵们失去了河神的控制，纷纷化作星光熄灭，母亲的身影在消失前对她露出了真正的微笑。

暴雨停了，雾河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苏晚晴跪在河神庙的废墟里，手里攥着顾沉舟的银哨，哨身己经布满裂纹。她在瓦砾中找到半块河神玉坠，坠子上的水莲花图案裂开了，露出里面刻着的字："守河人，世代为祭，唯有祭品之血，可破轮回。"

回到旅馆，苏晚晴把所有资料打包寄给报社，标题就叫《雾河诡影：守河人与水藻邪神的千年骗局》。按下发送键时，她突然收到条未知号码的短信："火锅我请，老地方见。" 发信地址显示是雾河镇卫生院。

她狂奔到卫生院，输液室里空无一人，灰衣替身使者的病床上放着个保温桶，桶里是冒着热气的红油火锅底料，旁边压着张纸条，上面是顾沉舟的字迹，却带着几分俏皮："本守河人申请转正失败，现转行做火锅底料研发，要不要试试加了三角水藻的秘制配方？"

苏晚晴看着纸条笑出了眼泪，窗外的雾河波光粼粼，阳光洒在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金子。她知道，顾沉舟没有死，他用某种方式破解了守河人的诅咒，而雾河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那锅麻辣鲜香的火锅底料里。

至于母亲的日记里没写完的话？苏晚晴摸着脖子上重新拼好的玉坠，突然觉得不重要了。毕竟，在经历过亡灵大阅兵和水藻邪神后，还有什么比一顿热辣辣的火锅更能治愈人心呢？

只是当她转身时，无意间瞥见雾河深处闪过一道黑袍人影，那人戴着斗笠，手腕上缠着新鲜的三角水藻，正对着她的方向举起酒葫芦 —— 那酒葫芦的形状，跟顾沉舟爷爷画像里的一模一样。

苏晚晴的笑容僵在脸上，看来这雾河的故事，远没有结束。而她和顾沉舟的下一场冒险，或许就藏在某个暴雨将至的夜晚，藏在河面上突然浮现的、载满神秘货物的古老货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