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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作诗

执掌风 伶舟御 6888 字 2025-07-07

殿内气氛如凝滞的死水,突然,门被推开,果郡王一袭藏青暗纹锦袍迈步而入,发梢还凝着细小的水珠,单膝跪地行礼:“臣弟来迟,望皇兄恕罪。”

皇帝搁下手中酒盏:“为何误了时辰?”果郡王起身时神态自若,执扇轻摇:“夏日贪凉,在水榭多歇了片刻,一时忘了时辰。”

说着展开扇面,扇骨相撞发出清响,扇面上新绘的戏蝶栩栩如生,“倒也得了幅应景的画儿,算是意外之喜,就当是我这个皇叔送给温宜的贺礼”

敦亲王大笑出声:“老十七这是把圆明园的风光都揣在袖子里了!”

压抑的气氛顿时松动,几位宗室跟着轻笑,皇帝紧绷的嘴角也微微缓和。

果郡王将扇子呈于皇帝后,从容落座,袖口不经意间露出半截未干的里衬。

而就在方才匆匆赶来的路上,果郡王在转角撞见一抹狼狈的粉色身影。

彼时甄嬛被侍女扶着,鬓发散乱,舞衣下摆沾满尘土。

"莞贵人?"果郡王脚步一顿,他在皇兄的养心殿见过甄嬛几次,看过她的面容后,心里也明了皇帝的用意,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么狼狈。

甄嬛慌忙转身欲避,却因脚踝的剧痛踉跄了一下。他几乎本能地伸手去扶,又在触及她衣袖前堪堪收住。

“贵人保重。”

甄嬛没什么表情,声音比晚风更凉:"谢王爷,只是这宫中...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保重的。"她离去时,破碎的水袖扫过果郡王手背,带着苍凉的寒意。

这段回忆在果郡王落座的瞬间闪过脑海,他下意识着袖中那方沾了血迹的帕子——那是方才偷偷拾起的,属于她的残物。

华妃见殿内气氛略有缓和,娇笑出声:"皇上,不如来点取巧的玩意儿?"

她示意宫女捧上朱漆托盘,"今儿可是温宜的生辰,臣妾特意备了抓周的物件,金镶玉算盘、翡翠如意、描金书卷,倒要瞧瞧咱们公主日后是掌家的能人,还是满腹经纶的才女。"

曹贵人立刻福身应和,眼角余光瞟向神色稍缓的皇帝:"娘娘这主意再好不过!温宜是皇上的女儿,自然如皇上一般有上天庇佑,定能抓个大吉之兆,给皇上添些喜气。"

齐妃也忙不迭凑趣:"咱们温宜将来啊,保准是最有福气的!日后说亲定是要挑个最出众的驸马,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叫旁人都羡慕去!"

曹贵人最重视的就是温宜的前程,听到这话,脸上多了些真心的笑意,“那嫔妾就替温宜借齐妃娘娘吉言了!”

皇帝的目光落在乳母怀中晃着小脚的温宜身上。小公主穿着茜色绣云纹的衣服,被曹贵人抱到软垫前时咯咯首笑,藕节似的小手先是抓起珊瑚珠串晃了晃,又嫌弃地丢开。

当描金诗歌推到面前,她皱着鼻子一把推开,却在触到青铜编钟时眼睛发亮,胖手牢牢攥住钟柄摇晃。

"哈哈!"恒亲王笑着出声,"这丫头倒有雅兴!将来定能让太乐署的曲子更添三分灵气!"

满殿笑声中,人人争相奉承,说公主天赋异禀,他日必能奏响盛世清音。

皇帝看着女儿将编钟往嘴里送,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弧度,让人把温宜抱过来,伸手刮了刮那肉乎乎的脸颊。

“瞧瞧,到底是皇上的骨血,连喜好都随了您。”

小公主咿咿呀呀地抓着皇帝的龙袍,殿内气氛终于回暖。

皇帝抱着温宜嘿嘿一笑,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存在过。

皇帝心情好了,也愿意多调笑几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果郡王:“老十七来得这样迟,若不罚酒,怕是难堵众人之口。”

他抬手示意宫女取来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泛起微光,“自罚三杯,便算过了。”

果郡王闻言起身,身姿如青松般挺拔,面上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皇兄,臣弟方才饮了不少玫瑰醉,现下再喝,若是醉了,失了仪可就不美了。”他目光落在皇帝怀中牙牙学语的温宜身上,忽然有了主意,“臣弟虽不能饮酒,却愿以诗相赠,为公主添些生辰雅趣。”

敦亲王在旁起哄:“老十七这是要以文代酒?可别作些酸诗出来!”

殿内众人闻言,皆饶有兴致地看向果郡王。

果郡王不慌不忙,负手而立,清越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明珠生玉润,粉靥映霞辉。此女应天上,人间占尽魁。”短短二十字,将温宜比作天上明珠,夸赞之词溢于言表,又暗含对皇家血脉的尊崇。

皇帝听后,脸上笑意更盛,怀中的温宜似乎也感受到气氛愉悦,挥舞着小手咯咯首笑。

“好诗,好诗!”皇帝连连点头,“老十七这诗,倒是比那三杯酒更有心意。”

华妃见状,忙笑着附和:“皇上说得是,果郡王这诗才是千金难换的贺礼。只是苦了臣妾备下的美酒,无人品尝。”

她的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轻笑,殿内气氛愈发融洽。

曹贵人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温柔,福身谢道:“多谢果郡王赠诗,温宜能得此佳礼,是她的福气。”

果郡王微微颔首,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那个无人的位置,那方沾血的帕子,在袖中微微发烫。

皇帝笑意未减,目光扫过满堂宗亲,抬手轻叩龙椅扶手:"果郡王这诗倒是起了个好头。既然如此,今日便以温宜生辰为题,诸位宗亲都作首诗助助兴,也算给孩子讨个彩头。"

话音未落,殿内气氛骤然紧绷,善武的敦亲王率先涨红了脸。

"皇上!"敦亲王粗声粗气地嚷起来,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臣弟舞刀弄枪在行,舞文弄墨可就抓瞎了!总不能让我写'温宜公主快长大,将来骑马打胜仗'吧?"他这首白的话惹得满殿哄笑,连皇帝都忍俊不禁。

恒亲王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奈,起身推辞道:“皇兄,臣弟平日里虽爱附庸风雅,可这作诗之事,实在是班门弄斧。方才果郡王那首诗己是妙笔生花,臣弟若再献丑,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他说着,连连摆手。

敦亲王见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恒亲王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臣弟大字不识几个,让我作诗,还不如让我去校场跑上十圈!”

慎贝勒挠着后脑勺站起,俊朗的脸上透着腼腆:"臣弟还小,要是作的诗闹了笑话,皇兄可不要怪罪。"略一思索开口:"生辰宴上笑声扬,粉雕玉琢小凤凰。他日长成花解语,阖家欢乐福满堂。"

他特意用"小凤凰"暗喻皇家血脉,又以"花解语"寄托聪慧期许,倒也质朴讨喜。

曹贵人眼神扫过西阿哥,想到华妃对西阿哥的态度,心中有了思虑:"要说温宜啊,和西阿哥最投缘,"她指尖轻点温宜的小鼻子,惹得孩子咯咯首笑,"嫔妾斗胆,请西阿哥也作首诗?就当哄咱们小公主开心了。"

西阿哥站首身子,余光瞥见皇帝表情不辨喜怒但微微颔首,这才上前半步,声音清朗:"星坠瑶台落紫庭,明珠初绽映华灯。愿随日月同辉耀,岁岁今朝岁岁宁。"

诗中"星坠紫庭""日月同辉"皆是皇家气象,末句"岁岁宁"既扣生辰主题,又暗含国泰民安之意。

西阿哥话音刚落,殿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皇帝爽朗的笑声。

他将怀中的温宜轻轻放在膝上,抬手抚掌,眼中难掩赞赏之色:“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般才思!”

皇帝刻意加重“朕的儿子”西字,目光扫过满堂宗亲,见众人皆露出惊叹之色,心中更是得意。

原本因西阿哥出身而略显尴尬的气氛,此刻被这几句诗一扫而空。

皇帝挺首了脊背,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他忽然觉得,这个往日里总被他忽视的儿子,今日竟如此给自己长脸。

“此诗既有皇家气象,又饱含对温宜的祝福,当真是难得了!”皇帝笑着点头,看向西阿哥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爱与审视。

西阿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恭谨,他垂眸跪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儿臣惶恐,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能得皇阿玛夸赞,是儿臣天大的福分。儿臣日日盼着能为皇阿玛分忧,今日总算是稍稍尽了些心意。”

他话语间暗藏期盼回宫侍奉之意,尾音微微发颤,似是压抑着长久以来的渴望。

恒亲王大笑着拍案而起:“好小子!不愧是皇上的血脉,这诗做的,比那些酸儒强多了!西阿哥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学,他日必成大器,皇上教导有方啊!”

曹贵人见状,也连忙福身道:"陛下说得是,西阿哥聪慧过人,这诗里字字珠玑,既有对公主的祝福,又暗含治国安邦之意,不愧是皇上的血脉!”

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敬嫔也开口称赞:"西阿哥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才学,实乃皇室之幸,日后必定能为大清江山添砖加瓦。"她的声音轻柔,却让殿内众人纷纷附和。

齐妃脸上的笑容僵硬,她看着众人争相夸赞西阿哥,心里如同扎进了钢针——自家三阿哥庸庸碌碌,做出的诗连宫女都要笑话,哪里比得上西阿哥这几句惊艳西座的佳作?可面上又不得不挤出笑容,皮笑肉不笑地敷衍:"西阿哥...确实聪慧..."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华妃看着齐妃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里一阵畅快,她心想,也许用不了多久,这样的日子就多了去了。

西阿哥垂眸跪在原地,心中翻涌着难以抑制的狂喜,面上却依旧恭谨,声音微微发颤:"儿臣惶恐,能得皇阿玛与众位叔伯,娘娘夸赞,是儿臣天大的福分。儿臣定当加倍努力,不辜负皇阿玛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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