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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残阳泣血,余烬生花

执掌风 WT古哥 5992 字 2025-07-09

第三十二章:残阳泣血,余烬生花

卫凛的血在午门的青石板上漫开,像一汪凝固的胭脂河。苏瑶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指缝间不断漏下的血珠砸在账本上,将 “永乐二十一年” 那行字浸成深褐。Vivian 扶着摇摇欲坠的两人,指尖触到卫凛后心的箭伤 —— 那处旧伤还没愈合,新添的剑伤又贯穿了胸膛。

“抬下去医治。” 皇帝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带着金銮殿特有的檀香气息。禁军上前要接过卫凛,苏瑶却死死抱住不肯松手,朱砂痣在泪水中闪着红:“他还有气…… 还有气……” 她的指甲掐进卫凛的衣襟,血和泪混在一起,在他胸口晕出片模糊的水渍。

柳叶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怀里抱着个药箱,是陈郎中匆忙塞给她的:“让我来!我爹是乌镇最好的接骨医!” 她跪在地上就去解卫凛的衣襟,粗布被血粘在皮肉上,一扯就是道血口子,“卫大哥你撑住,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吃桂花糕,管够!”

首辅被禁军按在地上,发髻散乱,华贵的蟒袍沾满尘土。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午门回荡,惊飞了檐角的乌鸦:“你们以为赢了?账本里记的,可不只是太子的罪证!” 他的目光扫过城楼上的大臣们,“李尚书当年贪墨的赈灾款,王御史私通敌国的书信,都在里面!”

人群里突然响起骚动,几个老臣脸色煞白,悄悄往后缩。Vivian 突然明白,这账本不仅是首辅的催命符,更是悬在所有人心头的剑。她接过苏瑶怀里的账本,青铜兵符的棱角硌得掌心发麻 —— 沈才人当年藏下的,哪是简单的罪证,分明是能掀翻整个朝堂的惊雷。

“呈上来。” 皇帝的声音依旧平稳,可 Vivian 看见他扶着栏杆的手在微微颤抖。内侍接过账本时,手指被边缘的毛刺划破,血珠滴在封面的牡丹纹上,像极了苏瑶裙角的绣花。

苏瑶突然拽住 Vivian 的衣袖,声音发颤:“你看卫大哥的手。” 卫凛的指尖蜷缩着,死死攥着半块玉佩,正是从莲心堂带出来的萧家信物。那玉佩背面刻着的 “莲” 字,此刻正对着首辅的方向。

“萧家还有后人?”Vivian 的心猛地一跳。卫凛攥着这玉佩,是想替萧家昭雪,还是…… 她突然想起乌镇运河上的络腮胡,想起莲心堂地窖里的骸骨,那些被卷入恩怨的亡魂,终于要借这枚玉佩开口说话了。

暮色漫过金水桥时,卫凛被抬进太医院。苏瑶守在病房外,手里的梨花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Vivian 站在廊下,看着内侍们抱着账本从眼前走过,去向各衙门对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喧哗,是李尚书被搜出的金元宝,是王御史书房里的敌国密信,是那些藏在蟒袍下的龌龊,终于被正午的阳光晒出了霉。

“V 姑娘。” 周嬷嬷的远房侄子突然出现在廊角,手里捧着个布包,是从首辅府地牢找到的,“这是在卫小哥的囚笼里发现的。” 布包里是块染血的丝帕,绣着株芍药,是淑贵妃宫里的花样,边角还粘着片干枯的梨花。

Vivian 的指尖抚过丝帕上的针脚,突然想起太医院的卷宗记载:淑贵妃临终前,曾用这帕子包着半朵梨花,说是 “苏家最后的念想”。原来淑贵妃早就知道苏瑶的存在,那些年明里暗里的照拂,都是在偿还对苏氏的亏欠。

“苏姑娘呢?” 她转身时,发现苏瑶不见了。太医院的小徒弟指着西侧的角门:“跟着个穿青布衫的走了,说是…… 去看莲心堂的旧址。”

角门外的老槐树下,苏瑶正望着块新立的石碑,上面刻着 “莲心堂故人居”。穿青布衫的汉子是当年的护堂武士之子,手里捧着个骨灰坛:“这是甲字三号的遗骨,从地牢里捡的。” 坛身刻着的莲花纹,与周嬷嬷的银簪一模一样。

“我娘当年……” 苏瑶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是不是也在这儿烧过纸钱?”

汉子往碑前撒了把桂花,是从乌镇带来的:“苏夫人每年三月都会来,说是给‘莲心堂的孩子们’送糖。” 他指着碑侧的树坑,“去年她还亲手栽了棵梨树,说等结果了,让大家都尝尝甜头。”

苏瑶突然蹲下身,手指在树坑的泥土里刨着,指甲缝里很快塞满黑泥。Vivian 刚要上前阻止,就见她掏出块玉佩,是从卫凛手里掰开的萧家信物,轻轻埋进土里:“萧家的债,苏家的冤,都埋在这儿吧。”

太医院的方向突然传来惊呼,是柳叶在喊:“醒了!卫大哥醒了!” 苏瑶猛地站起来,裙摆的泥土簌簌往下掉,跑起来像只被风吹动的白蝶。Vivian 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碑后的墙根处,不知何时开了丛野菊,金黄的花瓣沾着夕阳的光,像极了蛾眉堂姐妹们爱笑的眼睛。

回到太医院时,卫凛正靠在床头喝粥,左脸的淤青消了些,露出底下淡淡的月牙疤。“账本……” 他刚要开口,就被柳叶捂住嘴,粥沫子沾了她满手:“先养好伤!那些老狐狸的账,咱慢慢算!” 她把块桂花糕往他嘴边塞,“你看,我带了啥?”

苏瑶坐在床沿,替卫凛擦着指尖的血痂。Vivian 注意到,她把两半梨花玉佩用红绳系在一起,挂在卫凛的脖子上,正贴在胸口的伤口处。“等你好了,” 苏瑶的声音很轻,像乌镇的雨,“我们去莲心堂的旧址,种满梨树。”

卫凛没说话,只是抓过苏瑶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心跳得很稳,像运河上永不熄灭的航灯。

三日后,朝堂之上。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账本里的罪证一一宣读。贪墨的、通敌的、构陷忠良的,一个个被押下金銮殿,午门的大鼓敲了整整一天,声震云霄。首辅被赐白绫时,手里还攥着半块莲花纹的玉佩,是从周嬷嬷身上搜出来的 —— 原来他也是莲心堂资助过的孤儿,最终却成了最狠的刽子手。

Vivian 站在女官署的梨树下,看着新挂的牌匾,是皇帝亲笔题的 “昭雪阁”。柳叶正指挥着小宫女们搬花,陈郎中的表哥送来几盆芍药,说是从淑贵妃旧宅移的。“姐姐你看,” 柳叶指着最艳的那盆,“像不像苏瑶姐裙上的花?”

苏瑶从外面回来,白衣上沾着些尘土,手里捧着个木盒:“卫大哥说,这是从首辅书房暗格里找到的。” 打开一看,是枚银质的莲心堂令牌,编号 “甲字零号”,背面刻着 “沈氏”。

“是沈才人的令牌。”Vivian 摸着冰凉的银面,突然想起沈记布庄的账册 —— 莲心堂的创始人,正是沈苏两家的祖母。原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两家的恩怨,而是血脉相连的宿命。

卫凛拄着拐杖走进来,后心的伤口还没好利索,走一步就牵扯着疼。他把兵符放在案几上,青铜的 “镇国” 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光:“皇上说,这兵符以后归女官署管。” 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梨花树,“还说…… 要在莲心堂旧址建座书院,让没爹娘的孩子都能读书。”

柳叶突然往嘴里塞了块糖,是从乌镇带的,甜得眯起眼睛:“那我去当先生!教他们算账,教他们认草药,再教他们……”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教他们别像首辅那样,忘了自己是谁。”

Vivian 望着案几上并排放着的兵符、玉佩和莲心堂令牌,突然明白周嬷嬷的话 —— 运河的水终会入海,再脏的东西都能被冲干净。就像这女官署的梨花,去年还在废墟里挣扎,今年就己含苞待放。

暮色渐浓时,苏瑶抱着账本走到梨树下,一页页撕下来,用火烧了。纸灰被风吹起,像无数只白蝶,绕着枝头盘旋。Vivian 知道,有些账记在纸上,有些账刻在心里,而最好的昭雪,不是把名字刻在石碑上,是让活着的人,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卫凛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混着柳叶的笑骂和苏瑶的低语。Vivian 转身往回走,袖口的朱砂结晃了晃,那是苏瑶用染布的靛蓝丝线,给她重新系的剑穗。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 —— 咚 ——”,沉稳得像卫凛的心跳,在这历经血火的京城夜色里,敲出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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