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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囚笼初启

执掌风 尔冬云 7836 字 2025-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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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的金属坠地声,如同一个冰冷的休止符,砸在死寂的阁楼里。锯齿匕首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滚了几圈,停在沈砚锃亮的皮鞋尖前,像一条被拔了牙的毒蛇。

凌薇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下去,在地。身体的剧痛、高烧的灼热、精神的重压,如同无数条沉重的锁链,瞬间拖垮了她强弩之末的意志。眼前的世界开始剧烈地旋转、模糊,沈砚那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在视野里分裂、晃动,如同水中扭曲的倒影。只有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般的眼睛,依旧清晰地、沉沉地压在她的意识上,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审视。

“带刺的筹码?”沈砚薄唇微启,重复着她的话,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纯粹的、评估物品价值的漠然。他微微俯身,锃亮的皮鞋尖轻轻碰了碰地上那把冰冷的匕首,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拨弄一件无用的垃圾。“希望你的刺,配得上你的估值。”

他没有再看那把匕首,目光重新落回凌薇身上。看着她在地、气息奄奄的狼狈模样,看着她被汗水浸透、沾满灰尘和暗红血迹的旧衫,看着她肋下那片被黑色膏药覆盖、却依旧狰狞隆起的淤伤。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你的状态很糟糕。”沈砚的陈述不带任何感彩,如同在描述一个客观事实,“肋骨骨裂,严重感染,高烧脱水。再耽误下去,你很快就会失去作为‘筹码’的价值。”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抬手,对着门口做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

几乎是无声无息,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身形矫健、面容冷峻如同石雕的男人迅速闪身进入狭小的阁楼。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带着训练有素的肃杀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眼神锐利地扫过凌薇,随即落在沈砚身上,等待命令。

“处理干净楼下。确保那位老板娘安全,送医。”沈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容置疑,“带她走。动作轻点,她现在是易碎品。”

“是,沈总。”黑衣人首领应声,声音同样冷硬如铁。

凌薇的意识在眩晕和剧痛的边缘沉浮。她看到那两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迅速下楼,动作麻利地检查方芸的情况,低声用通讯器联络着什么。沈砚就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峦,堵死了所有的光,也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屈辱感,混合着身体深处翻江倒海的痛苦,猛地冲上喉头。她挣扎着想开口,想质问,想嘶吼,想拒绝这种如同货物般被处置的耻辱!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嘶声,每一次试图用力都牵扯得肋下如同被重锤猛击!

“呃……”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衣衫。

沈砚的目光落在她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深潭般的眼底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欣赏一件濒临破碎的艺术品最后的挣扎。

“别做无谓的消耗。”他的声音淡漠地响起,如同冰冷的提示,“你的挣扎,除了加速你的崩溃,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黑衣人迅速返回阁楼,手里拿着一个折叠的、类似担架的黑色软垫。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异常小心地将蜷缩在地、因剧痛而意识模糊的凌薇移上软垫。他们的动作尽量轻柔,但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如同在凌薇破碎的身体上施加酷刑。她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抑住痛苦的呻吟。

当她的身体被抬离冰冷地面的瞬间,那枚一首被她下意识攥在掌心边缘的古朴银戒,从汗湿的手指间滑脱,无声地掉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滚到了墙角一堆破碎的玻璃渣旁。

凌薇涣散的视线捕捉到了那一点冰冷的反光。戒指……母亲的遗物……星耀……线索……

她想伸手去够,指尖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视野的黑暗边缘。

她被抬了起来。视野陡然升高、晃动。阁楼那扇破碎的小窗、糊着旧报纸的天花板、昏黄的白炽灯……一切都在眩晕中飞速倒退。她被抬着,穿过弥漫着血腥味、药味和廉价油烟气味的狭窄楼梯。

楼下,面馆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碗碟碎裂,空气中残留着打斗和惊恐的气息。方芸己经被另一个黑衣人小心地安置在一张清理出来的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有明显的淤青,似乎还在昏迷中,但呼吸还算平稳。

凌薇的目光艰难地投向方芸的方向。方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黑衣人抬着她,步履沉稳地走向面馆门口。门外,那两辆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黑色越野车依旧停在那里,引擎低沉地轰鸣着,车顶的探灯己经熄灭,但车身在黎明前灰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冰冷而沉重的压迫感。

车门无声地向上升起,露出如同洞穴般幽深的内部。

就在凌薇即将被抬进车内的瞬间——

“唔……”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呻吟从面馆内传来。

方芸醒了!她似乎被外面的动静惊扰,挣扎着睁开眼,目光茫然地扫过狼藉的店面,最后落在了门口——落在了被黑衣人抬着、如同破败玩偶般的凌薇身上!

“小……小薇?!”方芸的声音嘶哑而惊恐,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看到了凌薇惨白的脸,看到了她肋下那片狰狞的包扎,看到了她毫无生气的模样,更看到了那两个抬着她的、如同死神使者般的黑衣人!

“你们……你们是谁?!放下她!放下我的孩子!”方芸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椅子上挣扎起来,不顾额头伤口的疼痛,踉跄着就要扑过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母兽护崽般的疯狂和绝望!

一个黑衣人反应极快,瞬间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动作带着克制的强硬。

“方姨……别……”凌薇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阻止,“我……没事……跟他们走……是……治病……”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沫。

方芸的动作僵住了。她看着凌薇那双写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有痛苦,有虚弱,有绝望,但更深处,却有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断。那不是被胁迫的眼神。那是一种……认命?或者说,是更深的谋划?

沈砚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门口,站在越野车旁。他深灰色大衣的衣摆被晨风吹起一丝弧度。他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满脸泪痕、惊惶绝望的方芸,语气淡漠,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需要治疗。我会保证她的安全。你,最好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最后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方芸看着沈砚那张完美却冰冷的脸,看着他身后那如同堡垒般的黑色巨兽,再看着软垫上气息奄奄、眼神复杂的凌薇,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切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捂着脸,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在死寂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凄凉。

凌薇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越野车宽大而冰冷的后座。车门无声地落下,隔绝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破败的旧城区、以及方芸绝望的呜咽。

车内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混合着皮革和某种昂贵消毒剂的味道。空间异常宽敞,座椅柔软得像云朵,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凌薇被安置在座椅上,身体因为车身的微微震动而传来一阵阵剧痛。黑衣人动作麻利地给她系上安全带,如同处理一件需要妥善运输的精密仪器。

沈砚随后也坐了进来,就在她的对面。车门彻底关闭,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隔绝。车内柔和的顶灯亮起,光线并不刺眼,却将沈砚那张轮廓深邃的脸照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冰冷。

他坐姿随意而挺拔,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凌薇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凌薇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睫毛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额头的冷汗依旧不断渗出。她不想看他,不想面对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车辆平稳地启动,驶离这片破败的街区。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凌薇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粗重喘息,以及车辆行驶时低沉的胎噪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而冰冷:

“旧城区公共WiFi底层的数据缝隙,不是普通设备能钻进去的。尤其是,在那种信号屏蔽状态下。”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聊,“‘零’小姐,你用来接单和逃跑的那部古董,应该己经彻底报废了吧?”

凌薇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依旧闭着眼,没有回答。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

沈砚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凌雪买凶的尾巴,天亮之前会有人处理干净。她暂时不会再有能力打扰你。或者……”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凌薇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打扰你的‘庇护者’。”

凌薇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作为你未来‘雇主’的诚意,”沈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玩味,“我可以提供一点额外信息。凌雪最近,似乎很热衷于和城西周家的二公子接触。周家主营的,恰好是医疗器械。”

周家?医疗器械?凌薇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在急速转动。凌雪想干什么?利用周家对付她?还是……另有所图?

“至于你,”沈砚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凌薇那张苍白脆弱的脸上,带着一种冰冷的评估,“你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恢复‘价值’。我会给你提供必要的医疗资源和一个……安静的环境。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投资。”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象从破败的旧城区逐渐变成了规划整齐、但依旧沉寂的街道。天边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沈砚不再说话。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凌薇艰难的呼吸声,如同残破的风箱,在冰冷而奢华的空间里,徒劳地挣扎着。

安静的环境?一个……新的、更华丽的囚笼罢了。

凌薇依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身体的剧痛如同跗骨的毒蛇,高烧的火焰在骨髓里无声燃烧。但在这极致的痛苦和冰冷的屈辱之下,一股更深的、更冰冷的火焰,却在灵魂深处悄然点燃。

活下去。

恢复。

然后……让所有将她视为筹码、视为猎物的人,付出代价!

车辆无声地滑入一条幽静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一栋远离市区、被高大乔木环绕、如同堡垒般的现代化医疗建筑前。晨曦微光中,“圣心国际医疗中心”的铭牌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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