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凡尘神域
和平事务所内，空气略显沉静。
“好，那我现在就把你们俩的入职申请递上去。” 陈牧野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
“至少……让我和雨眠留封信吧。” 林七夜眼帘微垂，沉默片刻才低声开口。
“信？” 陈牧野眉梢微挑。
“哥哥是怕，” 江雨眠唇边漾开一泓柔软的浅笑，眼底亦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舍，“真见到了妈妈和阿晋，脚步就挪不动，舍不得走了。”
“这自然没什么问题。冷轩，帮忙拿下纸笔。” 陈牧野颔首向冷轩示意。
“嗯。”
很快，两张边角微卷、泛着岁月淡黄痕迹的旧信纸，连同两支崭新的黑色签字笔，轻轻放在了林七夜与江雨眠面前。
“抱歉啊，事务所很久没有用过信纸了，你们俩先将就着用吧。”
“不碍事的。”
……
“呼……写好了。” 林七夜率先收笔，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嗯，我也写好了。” 江雨眠将信纸利落地对折，塞进信封边缘，忽然侧首，“对了哥哥，你写的参军地点是哪儿？”
“琪琪哈尔。你呢，雨眠？”
“肆川。队长，” 她转向陈牧野，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促狭，“到时候，你们的人嘴可要严实些，别说漏嘴了哦。”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粲然一笑。
陈牧野与温祈墨目光短暂相接，随即自信地拍了下胸膛：“放心，这种事，尽管交给我们吧。”
与此同时，红缨来到沙发边上，坐到江雨眠身侧，笑意盈盈地插话道：“不过……七夜、雨眠，在成为正式队员之前，你们得先参加守夜人集训。否则，只能算我们136小队的编外人员，也就是临时队员。”
“守夜人集训？” 林七夜从江雨眠肩后探出头，两张清丽绝尘的面庞靠得极近，漂亮孩子后面还是漂亮孩子，俊男靓女令人赏心悦目，“什么时候开始呀？”
“半个月后。往年的集训地点都在上京，到时候我们开车送你们过去。” 陈牧野顿了顿，神色倏然变得严肃认真，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两人身上，“现在，我们需要具体了解你们的能力。七夜，你先来。”
“我的神墟名为[凡尘神域]，能令动态视力提升数倍，” 林七夜略作思忖，接着补充道∶“同时，近身格斗能力有显著增强。”
“嗯哼~然后呢？” 温祈墨笔尖飞快，一丝不苟地记录着，确认无误后才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林七夜，等待下文。
抽中了星夜舞者，我这算是黑夜女神倪克斯的神明代理人了吧？双神代理人……都说枪打出头鸟，锋芒太露不好。米迦勒赋予的能力不算多，正好……先借一部分遮掩吧。
“唔……反应力、耐力、速度、力量，还有身体与精神力的恢复速度，也比以前快了不少。” 随着那几个词被林七夜逐一说出口，温祈墨几人的眼神越来越亮。
“还有呢？”
“还有就是……在精神力消耗较大的情况下，可以勉强催发出一丝炽天使米迦勒的神威，供我自己使用。”
“嗯……绝大多数神明代理人都能激发出所属神明的威压，我记下了。” 温祈墨头都没抬，手中的红色签字笔不停发出‘唰唰’的声音，“继续？”
“呃……” 林七夜指尖无意识地蹭了下鼻尖，视线飞快扫过身旁江雨眠的侧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不决，“一定要……全部交代清楚吗？”
“那当然了，七夜。关于神明代理人的档案都是要归入绝命档案的。” 赵空城身体微微前倾，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禁狐疑道，“炽天使米迦勒给你的能力……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
“倒也说不上……” 林七夜的目光恰好撞上江雨眠转过脸来的目光，她眼底笑意流转，唇角噙着抹清甜的弧度。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在以我为中心，半径二十米的圆形领域内……我能感知到……呃，所有东西。”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奇异的安静，众人神色各异，集体微吸了一口冷气。温祈墨手中的笔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纸面上。
“所有……东西？” 赵空城喉结滚动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那、那你岂不是……” 红缨和司小南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脸颊瞬间飞起两朵浓重的红晕。司小南下意识局促不安地收拢了衣襟。
红缨则飞快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指节都有些泛白，眼神里满是羞赧与无措。
“七夜，你……” 温祈墨笔尖悬停在纸面上，眉峰微微挑起，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恨不得把脸埋进胸膛的林七夜，那低垂的头颅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嗯哼……” 一声轻柔的浅笑打破尴尬，江雨眠终究没忍住，纤长的睫羽轻颤了几下。
她似是想了想，才轻轻推了下林七夜的手臂，温声为他解围：“其实哥哥他……无法看穿女孩子的。红缨姐，小南姐，真的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林七夜猛地抬头，望向江雨眠的目光里盛满了感激。
还好有雨眠在……不过，为什么觉醒后，唯独她的存在我总是无法彻底看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与惋惜。
（旁白：林七夜你清醒一点！我会誓死守护宝贝女儿的！）
“吓死我了，”红缨夸张地抚着胸口，长长吁了口气，和同样松了口气的司小南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不然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这家伙说话了。”
“咳咳！” 陈牧野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止住了这场小小的骚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好了，正事要紧。七夜，除了这些，还有吗？”
“没了。”
“这就没了？！”吴湘南脱口而出，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江雨眠轻轻抿了下唇，声音柔婉却清晰地插话：“兴许……是米迦勒的力量还未完全赋予哥哥？又或者，哥哥还需要继续提升境界才能解锁更深层的能力？”
陈牧野沉吟片刻，指尖着下巴，目光落在江雨眠脸上时带着一种温和的赞许：“嗯，雨眠说得在理。”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柔和，“那么雨眠，该你了。你的能力？”
江雨眠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祈墨哥，麻烦换一页记录吧。”
“啊？噢，好的！”温祈墨迅速翻过一页空白纸张。
室内微尘在灯光下浮动，映衬着她安静的侧颜。她声音清晰而平稳地开始讲述那份早己斟酌好的说辞：“我的神墟，名为[绮梦千年]。”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众人，那双眼睛清澈得仿佛能映照人心，却又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心尖微颤的柔和感：“它赋予我极高的亲和力。与之相遇之人，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靠近，心生保护欲，而极难对我萌生伤害的念头。”
“难怪！”司小南眼睛一亮，立刻亲热地上前，挤开林七夜的位置，极其自然地握住了江雨眠柔若无骨的手，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亲近笑容，“我第一次见雨眠妹妹就觉得特别投缘！”
林七夜∶？
江雨眠回以温婉的微笑，指尖在司小南手背上轻点了两下，目光转向认真记录的温祈墨：“除此之外，还可随心调动方圆千里的水源为己所用，以及……”她莞尔一笑，身体微微漂浮离地寸许后稳稳落下，“能在空中自由飞行。”
江雨眠停顿下来，纤白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勾勒，仿佛在描绘能力的边界。众人眼中讶色更浓。
“亦可，”她声音放得更缓，如同低语∶“生成一片以我自身为中心，半径百米的薄雾区域。敌陷其中，行动、感知、力量……实力皆会大打折扣，束缚感倍增。而维纳斯的吟唱，则可惑乱其心智，造成精神层面的冲击。”
“嚯！不愧是我闺女，就是了不起！”赵空城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骄傲与欣慰，“闺女，那天你救我用的是什么能力啊？”
他这一问，房间里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在江雨眠身上，连笔录的沙沙声都停滞了。
江雨眠眼睫缓缓垂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两扇柔和的暗影，盖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再抬眸时，己是平和的清明：“那个能力，名为「六合同春」。以耗尽自身全部精神力为代价，可治愈一切创伤。”她轻轻吸了口气，每个字都清晰地吐出，“至于……复活亡者，每一个大境界内，仅有一次机会。”
“明白了。”陈牧野目光深沉，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抬手，动作自然而带着长辈的慈爱，轻轻拂过江雨眠柔软的白色发丝，“雨眠，[六合同春]的存在，尤其关乎……‘那个’代价，绝不可向外人提起一字。记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将它深埋心底。”
他放下手，望了一眼窗外渐染暮色的天空：“天快黑了。红缨，七夜和雨眠作为临时队员，安排在你那里暂住吧？你的住处宽敞些。”
“放心吧队长！”红缨立刻拍拍胸脯，瞬间恢复活力，转而看向江雨眠时，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甚至故意做出个轻佻的姿态，伸出食指虚虚托起江雨眠的下巴，“我家还是蛮大的，房间随便挑！当然啦，要是雨眠妹妹不嫌弃……和我睡也可以哦~”
她话未说完，江雨眠的目光透过她，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落在了某个遥远的身影上，有片刻的怔忡。
随后，她收回心神，迎着红缨热切的笑容，绽开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微笑。
“好。”
那笑容美得令人屏息，足以驱散初临的暮色，却无人注意到，在笑意漾开又迅速敛去的瞬息，她清澈的眼眸深处，沉淀下一抹难以察觉的、沉甸甸的忧伤。
倩倩，你看见了吗？我好像……己经能试着，向这些爱我的人，敞开一点点心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