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加班的意外投喂

晚上九点，星辰大厦32层的总裁办公室被落地窗切割出明暗光影。林小梨揉着发酸的眼睛，荧光灯在她发顶投下一圈暖光，把帆布包上的草莓挂饰照得透亮——那是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旧物，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蹭过桌角那只印着“向阳福利院”字样的草莓糖铁盒。盒身的漆皮在灯光下泛着旧时光的光泽，让她想起福利院门口那棵老槐树，每到夏天就会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总裁，‘星光草莓公益计划’策划案第三版改好了。”她踮脚把文件夹放在顾寒舟肘边，袖口扫过他咖啡杯时惊出一声轻响。好在杯底早没了咖啡，只剩一圈浅褐渍像朵抽象的向日葵，让她想起今早出门前别在衣襟的胸针——那是奶奶用碎布缝的，花瓣边缘还留着她小时候咬出的齿印。

顾寒舟敲键盘的手顿了顿，领带松着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在屏幕蓝光下泛着冷白。他没抬头，指腹却在空格键上了两下——这个动作，和十五年前某个雨夜，他攥着半块草莓糖躲在福利院储藏室时的习惯一模一样。那时他怀里还揣着张烧焦的照片，上面有个戴向日葵发卡的小女孩，正举着糖对他笑。

“放着。”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屏幕上的财务报表却被最小化了，露出后台周然刚发来的消息：“林小梨福利院档案己加密，1998年火灾幸存者名单中，编号19的‘小葵’DNA比对……”他迅速关掉窗口，指尖在鼠标上划出突兀的弧线，带倒了桌边的草莓糖铁盒。

“哐当——”铁盒落地的声响让林小梨吓了一跳。她慌忙蹲身去捡，发尾扫过膝盖时，瞥见盒盖内侧刻着的“舟梨”二字。那字迹磨损得厉害，像被无数次过，让她莫名想起童年时在围墙上刻字的午后。

“饿了？”顾寒舟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愣神。他看着她蹲在地上的样子，发旋在灯光下形成个柔软的涡，像极了老照片里那个在沙池里打滚的小女孩。

“啊？”林小梨愣住，胃里适时发出“咕噜”声。为了赶方案，她从下午就没顾上吃饭，此刻闻到顾寒舟身上若有似无的草莓香，口水差点流出来。她想起福利院门口卖糖的老爷爷，总在她饿肚子时塞来一颗草莓糖，说吃了甜的就不饿了。

三分钟后，前台送来粉色礼盒时，林小梨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盒盖掀开的瞬间，草莓香气混着奶油甜腻扑面而来，蛋糕上的向日葵奶油裱花让她瞳孔骤缩——那花瓣不多不少，正好19层，和她福利院床头刻的数字分毫不差。她记得那年大火后，床头牌烧剩的数字“1”和“9”，曾被她用粉笔描了又描。

“总裁您怎么知道……”她捏着叉子的手微微发抖，叉子尖在蛋糕上划出细小的痕迹。

“助理喜好而己。”顾寒舟关掉聊天窗口，屏幕映出他耳尖的微红。他没说上周整理她报销单时，特意用荧光笔圈出了所有草莓味零食的购买记录，更没说此刻抽屉里，正躺着她三天前掉的向日葵胸针备用扣——那扣子里嵌着半颗烧焦的草莓糖，是他从火灾遗址里捡的。

林小梨叉起草莓的指尖突然顿住，奶油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总裁，我能用蛋糕讲策划案吗？”她突然想起奶奶说过，向日葵要对着光才会结果，于是把叉子戳向最大的那颗草莓，“您看，草莓是‘星光草莓’概念，得像这样吸睛；奶油是前期宣传，得像这样层层铺垫……”她一边说，一边用叉子在奶油上比划，袖口的草莓刺绣随着动作起伏，露出手腕内侧的月牙形胎记。

顾寒舟放下鼠标，目光落在她沾着奶油的嘴角。十五年前的火灾现场，浓烟滚滚中，也曾有个小女孩举着半块草莓糖对他笑，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滴，在灰扑扑的脸上划出亮线。他清楚地记得，她手腕上也有个月牙形的疤，是玩滑梯时摔的。

“这里需要数据支撑。”他敲了敲策划案上的“受众分析”栏，红笔在“创意亮点”旁画了颗草莓，草莓籽特意排列成“0617”——那是火灾发生的日期。“但向日葵元素可以深挖，”他补充道，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比如，用向日葵花墙做公益活动背景。”

林小梨没注意到他笔下的细节，只顾着兴奋地把蛋糕往他面前推，奶油却蹭上了他价值不菲的领带。“对、对不起！”她慌忙抽纸巾，指尖却被他突然按住。顾寒舟的掌心带着雪松皂香，和他口袋里的草莓糖味混在一起，让她瞬间想起福利院门口那棵老槐树——夏天时，她总爱躲在树下闻着槐花香吃糖。

“笨手笨脚。”他皱着眉解下领带，却在她惊呼前系上她的头顶。丝绸擦过发旋时，林小梨听见他极轻地笑了声，像雪落湖面般转瞬即逝。她偷偷摸了摸头上的领带，发现内侧绣着极小的“Star”字样，和她未来想取的艺名一样。

接下来的两小时，策划案空白处渐渐爬满漫画：她画的草莓小人举着“总裁最帅”的牌子，他画的向日葵底下写着“创意可嘉，细节再议”。当林小梨趴在桌上睡着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顾寒舟正用红笔在她画的草莓糖上添叶子，笔尖顿在第19片时，手机突然震动。

周然的消息跳出来：“老大，找到她当年的床头牌了，编号19，旁边刻着‘小葵’。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和您母亲遗物上的样本……”

顾寒舟看向熟睡的女孩，她手腕内侧的月牙形胎记正压在他画的向日葵上。他轻轻披上西装外套，雪松与草莓的气味让她嘤咛着蹭了蹭，露出的后颈有块极淡的印记——和他后颈被火焰吻过的疤痕，恰好拼成完整的草莓图案。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舟，找到那个戴向日葵发卡的小女孩，把糖还给她。”

凌晨一点的夜风灌进办公室时，林小梨被草莓饭团的香气唤醒。便签上的字迹棱角分明，却在“司机”二字末尾勾了颗小草莓。她咬着饭团看向窗外，星辰大厦的玻璃幕墙上，顾寒舟的身影正俯身收拾抽屉，手里拿着的策划案，被他小心放进印着“向阳福利院”的铁盒。铁盒里还躺着半张烧焦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戴着向日葵发卡，手里攥着颗草莓糖，糖纸边缘的齿印，和她童年咬糖纸的习惯一模一样。

而此刻的顾寒舟，指尖正着铁盒内侧的刻字：“舟梨”。那是十五年前，他和那个叫“小葵”的女孩，在福利院围墙上刻下的名字。他没告诉任何人，当年火灾中，他曾把半块草莓糖塞进她手里，而她塞给他的，是一枚向日葵发卡。

（第西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