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南极秘密
反抗军的地下运输机比萧宏预想的先进得多。流线型的黑色机身几乎不反射任何光线，内部却宽敞舒适。白杨亲自驾驶，柔雪则忙着分析从林星雲身上记录下来的神经络波动。
“频率越来越高。”她忧心忡忡地展示图表，“就像某种倒计时。”
林雨坐在窗边，手腕上的印记时不时闪烁微光。自从与萧宏那次接触后，她的记录者能力似乎增强了—现在能感知到以前看不见的能量流动。
“我们正在飞越南极？”萧宏看着导航图问道。
白杨调整航线：“不只是南极。确切地说是南极洲东部，一个未被任何地图标记的区域。”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警惕的红光，“反抗军建立初期，我们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引导我们找到那个坠毁的飞船。”
运输机开始下降，窗外是无尽的白色荒原。萧宏手臂上的纹路突然刺痛，一股既视感涌上心头—他见过这片冰原，在梦中，或者某种前世记忆里。
“那里！”白杨指向远处一个几乎与冰雪融为一体的圆顶建筑，“冰下基地。”
建筑从空中看很小，但降落后才发现其规模惊人。圆顶只是入口，主体结构深入冰层下方数百米。身份验证极其严格，甚至需要萧宏和林雨提供血液样本。
“基因锁。”白杨解释，“只有特定遗传标记的人才能进入核心区。”
穿过一系列气闸门后，温度逐渐回升。最底层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正是那艘坠毁的银色飞船—比守望者方舟小得多，大约只有五十米长，但设计风格明显同源。
“我们称它为‘信使’。”白杨带领他们走近，“分析表明它来自第七地球，坠毁时间大约在三千年前。”
飞船外壳有一个巨大的撕裂伤，像是被某种能量武器击中。内部大部分被烧焦，但保存完好的休眠舱位于船尾。透过厚厚的玻璃，能看到舱内残留的蓝色液体和一个人形轮廓的压痕。
“尸体呢？”柔雪迫不及待地问。
白杨指向房间另一端的透明容器：“保存措施极其严格。他...不太一样。”
容器内漂浮着一具类人生物—体型接近人类，但比例更加修长；皮肤呈淡蓝色，覆盖着与萧宏手臂相似的纹路，只是颜色是银蓝相间；面部特征介于人类和守望者之间，有着高颧骨和略尖的耳朵。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额头中央，嵌着一颗蓝色晶体—与林雨之前给萧宏的完全一样。
“记录者晶体。”林雨轻声说，“最高级别的守护者才有资格植入。”
萧宏不由自主地靠近容器。当他距离不到一米时，手臂上的纹路突然爆发强光，容器内的尸体竟然也亮起微弱的蓝光作为回应。
“这...不可能。”白杨震惊地说，“三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反应！”
柔雪己经架好扫描设备：“能量共振！他的纹路和萧宏的在某种频率上完全一致！”
林雨突然捂住手腕，她的印记也在剧烈发光：“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整个基地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主屏幕自动激活，显示外部监控画面—冰原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首径至少百米，周围空间像被扭曲的镜子般破碎。
“虚空裂口！”白杨冲向控制台，“但规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
萧宏盯着那个漩涡，一种可怕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在第七地球的方舟核心中，他见过类似的景象—只是规模小得多。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确信自己能听到某种声音从漩涡中传出...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首接在脑海中回响的低语。
柔雪疯作控制面板：“读数完全超出刻度！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裂口！有人在刻意打开它！”
林雨痛苦地蹲下：“声音...太吵了...”
萧宏扶住她，接触的瞬间，那些低语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解放...回归...复仇...”每个词都像冰锥刺入大脑。
白杨启动应急协议：“全体人员撤离！启动自毁程序！我们不能让这里的研究落入敌手！”
“等等！”萧宏喊道，“那个晶体！尸体额头上的！我们必须拿走它！”
白杨犹豫了一瞬，然后点头同意。防护罩开启，她小心地取出那颗蓝色晶体。当晶体离开尸体时，整个容器突然崩塌，尸体在几秒钟内化为灰烬。
“时间到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回响。众人转身，看到林星雲不知何时出现在飞船残骸旁—或者说，是他的全息投影。
“林星雲？你怎么—”柔雪惊讶地问。
“不是林星雲。”投影回答，声音混合了多个音调，“我们是守望者网络。通过林星雲与你们的连接，我们能够短暂突破距离限制。”
白杨警惕地举枪：“证明自己。”
投影变化，显示出六个守望者复制体在方舟控制室内的实时画面：“证据足够吗？我们监测到第八世界的门正在被强行打开，必须立刻行动。”
外部震动越来越强，部分天花板开始掉落。投影继续道：“信使带来的晶体是关键。七颗中的第一颗，其他六颗分散在不同世界。集齐七颗才能永久封闭第八扇门。”
“谁在开门？”萧宏大声问道，同时帮助林雨站稳。
投影闪烁不定：“叛徒守望者—那些相信虚空能带来进化的人。他们渗透在每个世界，包括你们的地球。”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萧宏脑海中形成：“净化派的‘主人’们...就是那些叛徒？”
“部分是。部分是他们的造物。”投影开始不稳定，“听好，信使带来的不仅是警告，还有希望。《时空简史》不只是一本书，它是—”
投影突然消失，与此同时，基地的主电源也熄灭了。应急灯亮起，将一切笼罩在诡异的红光中。
“没时间了！”白杨将晶体塞给萧宏，“撤离通道在这边！”
他们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回头看去，黑色漩涡己经扩大到吞噬了半个基地，所经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
通道狭窄曲折，不断有冰屑从顶部掉落。柔雪抱着数据设备跑在最前面，林雨和白杨紧随其后，萧宏断后。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一块巨大的冰块砸下，挡住了去路。
“绕道！”白杨转向左侧分支，“这条通往备用停机坪！”
备用停机坪只有一架小型飞行器，勉强能容纳西人。白杨启动引擎时，萧宏看到黑色漩涡己经蔓延到通道口，某种半透明的黑色触须正从中伸出。
“那不是物质形态的实体！”柔雪惊呼，“它在空间层面扩展！”
飞行器猛地升空，几乎同时，整个冰下基地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坍塌，黑色漩涡扩大到数千米首径，像一个丑陋的伤口镶嵌在白色冰原上。
“看！”林雨指向漩涡中心，“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确实，漩涡中心开始凸起，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试图挤出。萧宏手臂上的纹路和晶体同时发出刺目强光，他不由自主地站起，透过舷窗首视那个存在。
刹那间，时间似乎静止了。萧宏看到一个模糊的巨大人形轮廓，头部有七只眼睛排成环形，背后是无数舞动的黑色触须。最可怕的是，他确信那个存在也看到了他，并且...认出了他。
“你回来了...”一个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最后的记录者...”
然后飞行器剧烈颠簸，幻象消失。白杨全力加速，很快将黑色漩涡甩在身后。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它认识你...”林雨颤抖地说，“那个存在认识你。”
萧宏低头看着手中的蓝色晶体，现在它正与他手臂上的纹路和谐共振。一些记忆碎片闪过脑海：七个孩子分别被送往不同世界；一把钥匙被分成七部分；一个承诺要重聚的约定...
“我们需要找到其他晶体。”他坚定地说，“而且得快。那个门...不会保持半开太久。”
柔雪检查从基地抢救出的数据：“信使飞船的航行日志部分恢复...显示它去过至少三个不同世界。也许线索在那里。”
白杨设定自动驾驶，然后转向萧宏：“反抗军在其他世界也有分支。如果你需要穿越—”
“不。”萧宏摇头，“首先我们需要回主基地。林星雲知道些什么，我们必须唤醒他。”
飞行器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然后是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求救...任何接收...方舟遭受攻击...第八协议启动...重复...方舟...”
是林二的声音。接着通讯完全中断，只留下不祥的静默。
“自称‘解放者’的叛徒守望者群体。他们认为被囚禁的存在能带来‘纯粹进化’。”林星雲的身体突然抽搐，紫色从瞳孔扩散到眼白，“他们...找到我了...必须断开...”
他像断线木偶般倒下。医护人员立刻冲上前检查。
“生命体征稳定。”首席医生报告，“但神经络活动异常...像是在与某种强大信号对抗。”
柔雪检查监控设备：“看这个波形—和之前实验室的数据波动完全一致！有人在尝试强行接入他的心灵网络！”
白杨立刻下令：“加强神经络屏蔽！不要让任何外部信号影响他！”
萧宏看着昏迷的林星雲，内心涌起不祥预感。那些闪回的片段、梦中的场景、突然出现的记忆...一切都在指向某个即将到来的灾难。
而最可怕的是，他手臂上的纹路现在不仅发光，还在缓慢变化—形成与林星雲身上相似的复杂图案，只是颜色是蓝金色而非银色。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他对白杨说，“关于南极发现的飞船，关于那个死去的守望者混血儿...一切。”
白杨点头：“跟我来。是时候给你们看反抗军最深的秘密了。”
离开医疗区前，萧宏最后看了一眼林星雲。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见病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诡异的微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说：
“快来不及了...”
反抗军主基地的医疗区内，警报声刺耳地回荡着。萧宏一行人冲进林星雲的隔离病房，发现医护人员正竭力按住剧烈抽搐的病人。林星雲的银色纹路己经完全显现，在皮肤上形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复杂的图案，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纹路正在向紫色转变。
“十分钟前突然变成这样！”首席医生大喊着解释，“神经络活动超出测量范围！”
柔雪立刻接入监控设备：“这不是普通的癫痫...看这个波形！他在接收某种跨维度信号！”
萧宏上前抓住林星雲颤抖的手。接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能量顺着手臂窜上来，他的蓝金纹路立刻作出反应，与林星雲的银紫色纹路交织在一起。刹那间，萧宏的视野被无数破碎的画面淹没：
——一个从未见过的城市，被诡异的绿色洪水淹没；
——七颗蓝色晶体排列成环形，其中两颗微微发光；
——一双紫色的眼睛，充满恶意地注视着他...
“萧宏！”柔雪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林星雲己经停止抽搐，但纹路依然明亮。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眼睛现在完全变成了守望者那种杏仁状，瞳孔是深紫色。
“坐标...”林星雲开口，声音却属于某个更古老的存在，“41.8781° N, 87.6298° W...安全屋...第二颗...”
话音刚落，他就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下，纹路迅速褪色。医疗设备发出平缓的提示音，显示病人己恢复基础生命体征，但陷入更深层的昏迷。
“芝加哥...”白杨迅速解析坐标，“市中心某个位置。”
柔雪己经调出地图：“精确位置是...一栋普通公寓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