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谢紫茗看着张泽曲匆匆离去的背影，眼泪不由自主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手上的擦伤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刺痛。

什么时候开始，张泽曲最关心的人不再是自己。

她与张泽曲本是青梅竹马，二人在幼时就相识。

张泽曲说：“紫茗，万千珠宝都比不上你莞尔一笑，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想哄谢紫茗一笑，就从家中带出了西域珍宝，偷偷放在了谢紫茗的桌上。

有时则带些黑市中买到的奇珍异宝。

甚至是宫中赐下的两颗荔枝，都被张泽曲拿来哄谢紫茗开心。

谢紫茗也曾严词拒绝过，她家虽不如英国公府，但也有自己的傲骨。

她说：“张泽曲，我并不需要这些，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送礼的地步。”

不知是哪句话扎到了张泽曲的心，已经初长成男子模样的张泽曲竟红了眼眶。

他只静静盯着谢紫茗便让她败下阵来。

“紫茗，我只想你能开心些。”

彼时，谢紫茗家正处风声鹤唳的时候，谢紫茗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直到张泽曲说他只想她能开心些。

“我就要被抄家了。”

身为嫡长女，她清楚的被家人告知了自己的命运。

“我可能会被送去军营，或者是京中的某处青楼。”

“张泽曲，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张泽曲瞪大了眼，他被家人保护的极好，并不知道朝堂上的风波。

他不知道他心爱的女子日后的命运，他只是想她开心些，从未想到以后。

“紫茗.....”

谢紫茗看到张泽曲面上的怔愣和眼中的迟疑，心中一痛。

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谢紫茗关上了门，因此也错过了张泽曲迟来的那句“紫茗，我娶你。”

直到后来，谢紫茗在牢房中看见穿着婚服的张泽曲。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男子一袭红衣朝她跑来，那是她被关多日看见的第一个太阳。

张泽曲跑到谢紫茗面前，毫不嫌弃地抱紧眼前有些狼狈的女子。

“紫茗，我来娶你。”

谢紫茗最后是被母亲推走的，离开大牢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家人。

她的母亲，父亲，姐妹，兄长，只有她一个人走出了那间牢房。

她哭软了身体，眼泪几乎浸透张泽曲的肩。

“紫茗，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婚后，他待谢紫茗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刺绣时不小心刺破皮，他就立马叫来医正；

她因想念家人说天上的星星离她太远了，他就命人修了座京中最高的摘星楼；

她怀孕时不见孕吐，而他似是替她承担了所有，每每闻见荤腥都反胃地吃不下饭。

甚至她生张朝难产时，他更是不顾一切冲进产房抱着她痛哭不已，无论下人怎么劝阻都不出去。

他说：“紫茗，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我只要你。”

“如果你走了，我也跟着你一起走。”

而现在——

谢紫茗低着头看了看手上的擦伤，轻轻笑出了声。

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也落在了地上。

谢紫茗唤来身边的侍女，自己上了药。

晚间，谢紫茗独自一人在房中逗弄着张朝。

“夫人，世子来了。”

谢紫茗听见侍女的声音停滞了一下，还是走出去见了张泽曲。

“紫茗，你没事吧。”

“我知道错了，我今天不应该说那些话。”

他应当是把苏若雪安抚好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的话太过了。

“朝儿是你和我的孩子，苏若雪的孩子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的。”

看着谢紫茗不说话，张泽曲神色一滞，他似乎才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手上的包扎。

“紫茗，你的手怎么了。”

“可有找医正来看.....”

“你说等她生下孩子，一切都还会和从前一样。”谢紫茗的眼眶发红，黑色的瞳孔几乎要将张泽曲吸进去，“你现在，还记得这句话吗？”

“紫茗，是我今天做错了。”

他一把将谢紫茗拉进怀里，轻声抚慰道：“我只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现意外，我们二人独自相处的时间又要后推，我当然记得我说的，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

谢紫茗呼吸着张泽曲身上熟悉的气息，只是现在，这股雪松香中又多了几丝若有似无的玫瑰味。

缠绕着她几乎要将她的全部空气夺走。

“我知道了，她今天受了惊吓，你回去看她吧。”

她微微用力地推开他，转身就要进去。

“紫茗。”

张泽曲拉住谢紫茗的手，气氛诡异的安静。

“你现在的手受伤了，照顾朝儿也不方便，不如把朝儿送到若雪房中，她帮你照顾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