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崩山拳

晨光初绽，青岚学院的石板路上还沾着夜露。林昭推开教室雕花木门时，脸色苍白得仿佛被抽去了魂魄。他踉跄着扶住桌角，指节在檀木上掐出青白印子，衣袖下隐隐透出冷汗渍痕。

"昨夜风玄世家宝库被盗，连泻药都被人撒遍地！"世家子弟的议论声像沸水般炸开。金袍少年王衍捏着扇子笑得猖狂，"听说那些护卫追着贼影跑遍三座山头，结果全蹲在茅厕里出不来了！"周围人哄笑中，林昭的脊背绷得更首，仿佛有无数目光正穿透他绣着风玄家徽的衣襟。

后排角落传来两声嗤笑。陈默和陈光在座位上，陈默指尖转着笔，陈光则咬着根草茎哼笑："活该！当年风玄家仗着灵器欺负人的时候，现在宝库都被盗了。"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仍被灵识敏锐者捕捉，林昭耳畔嗡鸣骤起，掌心攥紧了玉符。

教室阴角处，被风玄世家子弟欺压过的学子们也在暗乐。采药阁的阿青藏在人群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上月被风玄家子弟夺走的那株千年雪莲，暗暗说道“天道好轮回，你们也有今天。”林昭忽然抬头，目光如淬冰的刃扫过嬉闹的人群愤怒道:“你们在乱嚼舌根侮辱风玄世家，信不信我让人掌烂你们的嘴。”

陈光说道:“风玄世家好大威风，昨天还埋伏我和陈默，要不是我们身手好，今天可能我们都还得瘫在家里了！”

众人听闻有人说道:“原来昨天被打的人是他俩啊”也有人说:“不要说太大声，一会就是咱们啦！”

林昭更气愤拍着桌面:“闭嘴！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周皓说道:“好啦，老师要到了，安静。”

杨华老师走进教室，今天教导崩山拳晨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檀香。

杨华老师踩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教室，一身素色练功服，腰间系着青布带，眉宇间透着多年习武沉淀的沉稳。学生们早己整齐列队，眼中闪着好奇与期待——今天，他们要学习传说中的“崩山拳”。

“同学们，今日我们练崩山拳。”杨华老师的声音如洪钟般清晰，却不带丝毫压迫感。他转身在黑板前写下“崩山”二字，笔力遒劲，字迹仿佛嵌入木板。“此拳法源自太行山民间武师观山崩之势所创，讲究以气贯力，势如崩石。看似刚猛，实则需借天地之势，而非蛮力。”说罢，他缓步走到空地中央，双脚稳如生根，双臂舒展如松枝。骤然间，他身形一沉，右拳似山岩坠地，空气竟被震出细微嗡鸣。一拳挥出，却无风声，唯有拳至尽头时，地板微颤，仿佛真有巨石崩裂之威。

学生们屏息凝神，心中震撼。“崩山拳重在一个‘崩’字——蓄势如山静，发力如石崩。切忌急躁，气要沉入丹田，如潭水蓄力。”杨华老师收势，额角微汗，却气息平稳。他示意学生们散开练习，自己则穿梭其间，纠正动作。

周皓身形魁梧，在云霄世家自幼习武。他挥拳时虎虎生风，却总被杨华老师摇头制止。“周皓，你以蛮力压人，非崩山之理。”老师轻按住他手腕，引他闭目：“山崩非人力可摧，而是山石自裂。你需听自己体内的声音——气脉流转，如江河奔涌。”周皓半信半疑，按老师所言放松肩颈，忽觉丹田有暖流涌动。再出拳时，力道未减，却无声无息，拳锋所至，地板竟现蛛网裂痕。杨华老师颔首：“此刻你方借了山势。”

陈光体型瘦弱，动作总显笨拙。他模仿崩山拳时，拳势虚浮，仿佛风中苇草。杨华老师未责骂，反让他靠墙而立：“陈光，你缺的不是力，而是根。山崩之石，皆因根基不稳。你需先稳如山，再崩如山。”老师示范以背贴墙，足抓地，如古树扎根。陈光依言练习，初时摇晃，渐觉双腿如生铁铸。待他再挥拳，虽无周皓之威，却稳如磐石，拳风凝而不散。杨华老师抚掌：“崩山拳不在形，而在神。你己得三分。”

陈默总掌握不好发力时机，拳头挥出软绵无力。杨华老师驻足他身旁，轻按他肩：“想象你脚下不是地板，而是千钧巨石。你要做的不是推石，而是引石崩落之势。”他示范时，陈默忽然注意到老师出拳前细微的呼吸节奏——吸气如绵，吐气如刃。仿效之下，陈默第二拳竟震得掌心发麻，似有山崩之韵。

后排的苏婉则过于刚猛，拳势带风，失了沉稳。杨华老师以竹竿轻点她手腕：“崩山非狂风摧树，而是山石自裂。你的气散了，再试。”他引她闭目，感受丹田温热，似有暖流循经脉而下。第三回合，苏婉出拳无声，却在地板留下浅痕，众人惊叹。

正午阳光渐炽，汗水浸透衣衫，但无人懈怠。杨华老师忽令全体停练，带领他们至窗前远眺：“看那远山——山崩之威不在单石，而在山石相连之势。你们习武，亦如群山并肩。气脉相连，方成大势。”

他让学生们列阵齐挥崩山拳，十数拳同发，竟在地板激起共振，似群山齐颤。课末，杨华老师擦拭黑板，留下一句：“崩山拳法，练的是拳，亦是心。山崩不可逆，但心可驭势。明日，我们习接山劲——如何化崩势为己用。”

学生们离去时，脚步不觉沉稳了几分，仿佛肩上正扛着无形山岳。周皓回味老师那句“借势而非蛮力”，陈光则暗喜自己终寻到扎根之法。陈默发烫的掌心，忽然明白：崩山之力，原不在摧毁，而在人与山势相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