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锻造台前的夜火

夜色如墨，陈家院落却亮着一盏昏黄的锻铁灯。陈默被父亲拽到锻锤台前时，锻造炉还留有余温。

陈明醉意熏然，却双目灼亮，手中铁锤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砸在砧板上激起一串火星。"看这锻焚千锤法！"他嗓门震得屋檐下的风铃又叮当作响，铁锤在掌心旋转如舞，"锻铁是战士的筋骨，符文是剑刃的魂！你爹我这双手，能让玄雷刀撕开钻石阶魔物的鳞甲——这手艺，你得接下去！"

锤声铿然，陈明演示的每一击都带着雷霆般的节奏。陈默盯着父亲布满剑茧的手，那手掌在火光中泛出青铜色的光泽，仿佛铁锤与他的血脉相连。父亲的身影在醉态中愈发魁梧，像一座移动的熔炉，连酒气都带着灼热的铁腥味。

"太晚了！"刘佳从屋门冲出来，黑着脸夺下陈明手中的铁锤，"孩子明天要上学，你喝成这样还折腾什么？"她将铁锤重重搁回工具架，锤柄震得墙上挂的兽皮图纹簌簌颤动。

陈明踉跄着站稳，笑声却未减："上学？哪比得上锻锤台！”“默儿，你摸过真正的玄雷刀吗？那刀柄里嵌的雷暴鳄晶核，握在手里能听见雷云在掌心轰鸣……""你霆锋叔的刀你都没碰过吧？"他忽然凑近儿子，醉醺酒气喷在陈默脸上，"来，今夜就教你第一式——淬火锻纹！"

刘佳正要阻拦，陈默却伸手握住了铁锤，说道:“我要学”。锤柄粗糙的纹路硌着他的掌心，仿佛有细小的电流从指尖窜入骨髓。

锻锤台的火盆里，炭火噼啪爆响，映得他瞳孔里跃动着金芒。"来拿废铁块大小刚好适合你练习用。"他轻声说，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栗。

陈明大笑:“我这锤子你可拿不起。”，拍着他的肩从工具箱拿出一把小些的锤子，"记住，淬火锻纹是锻造的魂！这铁块己烧至‘赤红’的临界点——"他指向铁块表面泛起的血色波纹，"此刻淬火，符文才能渗入铁骨。"陈默学着父亲的动作，将铁块浸入淬火液。嘶——一声白烟爆起，铁块却骤然裂开。

"错了！"陈明一把夺过铁块，"淬火液要分三次浸入，第一次只沾边角，第二次浸至三分之一，第三次全没——你得让铁块自己‘喝’水，而不是硬灌！"他重新点燃炉火，示范道："看，铁块入炉要斜放，让热力从右下角均匀漫上。待血色波纹扩散至整个表面，便是淬火时机。"

陈默凝神观察，发现父亲控制火候时，连呼吸节奏都与火焰起伏同步。"锤击符文时更需巧劲。"陈明将铁块取出，铁锤在砧板上敲出七连击，每击间隔如心跳，"第一击定纹，第二击引气，第三击聚灵……"随着锤声，铁块表面浮现出一道暗银色纹路，竟微微闪烁如雷丝。"这叫‘破甲纹’，玄雷刀上的符文能撕开魔物鳞甲，全靠这纹路！"

陈默接过铁锤，颤着手敲下第一击。锤点偏了，符文纹路歪斜如虫爬。陈明却不恼，抓起他的手腕调整角度："力劲要从肩起，经肘传至锤尖，像掷剑一样——"他猛地一拉陈默手臂，锤击声轰然精准，符文瞬间挺首如刀。

刘佳叹了口气，终究未再阻止。她转身去屋内拿来一摞兽皮卷，摊在陈默面前："要学锻造，至少把明天的课业先做完。"兽皮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图谱在火光中舒展，像蛰伏的蛇。

深夜渐深，锻锤台上却愈发炽热。陈默的锤法从歪斜到渐稳，淬火时裂开的铁块越来越少。父亲的声音在醉意中愈发清晰："符文不只是简单地刻在铁上，要以魂为笔！你每锤一下，都要像赋予烈火般的生命……"

窗外的槐树影婆娑摇曳，而锻锤台的火光，将三个身影烙成了永不褪色的剪影。锻造台旁废铁堆积，陈默掌心己布满血泡，却坚定的锤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