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起身想要阻止。
电话那头,霍简珩愣了一秒,旋即冷声嘲讽:
?是阮清棠让你配合演戏的吧?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欲擒故纵,想扮柔弱卖惨博取我的同情!」
?只是摔了一下而已,她却连生病这种谎话都能说得出来?当真心机!」
?你告诉她,让她快点把最后一件事说了办了,我很忙,没空和她闹。」
我攥紧双手。
是啊,他很忙,忙着陪周若若,忙着处理公务。
他心里有周若若,有工作,却唯独没有我这个结婚七年的妻子。
看他这么焦急,我接过手机,认真道:
?第三件事很简单,只要你和我求婚,说你想嫁给我就行。」
哗啦!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响动,似乎什么东西倒了。
霍简珩惊慌失措:
?若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下一秒,他对我破口大骂:
?阮清棠你疯了吧,你是不是神经病?」
?我不会再陪你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反正三十天后,我们自动离婚,我不像你一样活不起了,我等得起!」
他挂断电话。
我心口刺痛。
我知道霍简珩想摆脱我,却没想到他这么厌恶我,居然恨我恨到巴不得我去死。
耳边,系统还在催促我完成任务。
可现在我连拿捏他的筹码也没有了,又能做什么呢?
做再多也是徒劳。
疲倦如潮水般袭来。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就算去跪求霍简珩,他也只会觉得我装神弄鬼吧。
既然这样,倒不如体体面面的死,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思及此,我打电话给他。
他不耐烦接听:
?你要是还说什么要我和你求婚的胡话,就给我去死!我不会再惯着你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一语成谶。
如他所愿,我是真的要死了......
收回思绪,我语气平淡道:
?刚才开个玩笑而已,明天上午,民政局见。」
霍简珩有些惊讶:
?这么干脆,你有这么好心?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吧?」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明明霍简珩对周若若都能信任到小到银行卡密码,大到公司机密都可以毫无保留地相告,却唯独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
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时刻都在算计,满腹坏水的恶毒小人。
可现在,我也懒得解释了。
他都已经在心里给我判了死刑,我就是说再多他也会认为我是在强词夺理,白费口舌罢了。
我无所谓道: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正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霍简珩却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慢着,我会去,但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
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
霍简珩因为我迟到了一分钟就破口大骂:
?阮清棠你又搞什么,你昨天果然在装病!」
可我明明记得之前周若若因为睡过头失约,让霍简珩在餐厅门口干站着等到天黑,霍简珩却甘之如饴。
等周若若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姗姗来迟后,霍简珩的第一句话却并非责骂,而是关心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起得迟了。
他甚至自我反思他那天是不是不该约周若若出来吃饭的,而是应该让周若若在家里好好休息。
回神,霍简珩的兄弟们一脸嘲讽地看向我,对我嗤之以鼻。
?某些人架子可真大,明明说好了九点来,却故意迟到,偏要我们大家专门等他一个!」
?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赶紧和简珩进去领离婚证,你该不会想言而无信吧?」
他们都等着霍简珩和周若若领证,特意拿着礼花准备庆祝。
我觉得好笑。
以前我也和霍简珩约定过,但他从来就没有准时过,屡次爽约,就是想故意看我狼狈的样子取乐。
今天我不过迟到一分钟,他却这么急躁。
看来他真的迫不及待想和我离婚,好和周若若结婚。
我盯着霍简珩看了一会儿,突然耸肩一笑。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改主意了,第三件事,是我要你背我进去领证!」
从这进去,一共不到一百米。
霍简珩也眯着眸子上下打量我,神色狐疑:
?就这么简单?」
周若若却仍旧冲出来反驳,仿佛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阮清棠,你够了!」
?你不想离大可以直说,我认罚就是,你何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阿珩?我看着都心疼。」
?我看你就是故意为难阿珩,大不了我不要这个离婚证了,我会永远等阿珩的!」
我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只是让霍简珩这个曾经的丈夫背自己一下。
结果在周若若眼里却成了折腾,成了故意为难?
霍简珩的兄弟们也都脸色难看,对着我一顿谩骂。
?阮清棠你是不是太无耻了,都要离婚了还搞这一出,你该不会是不想拿离婚证吧?」
?当年是你棒打鸳鸯逼走若若,现在你还要横在若若和阿珩中间,你怎么这么贱呢?」
霍简珩的兄弟们一向不看好我和霍简珩的婚姻,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的。
每次见面他们都不免冷嘲热讽一番,他们从不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聚会,唯一的两次聚会他们也把我当奴仆使唤。
让我给他们端茶倒水,跑腿拿奶茶炸鸡,把我当小丑一样戏弄。
霍简珩却全程冷眼旁观,一点为我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事后,我和霍简珩抱怨过,说他兄弟不尊重我。
他却漫不经心道:
?我兄弟都是大老爷们,他们就是这种性子,你没必要这么敏感多疑。」
在他的pua下,我陷入内耗,自我怀疑是自己太过敏感计较。
可现在,我却想明白了。
霍简珩的兄弟们对我的态度不正是取决于霍简珩吗?
若是霍简珩没在兄弟们面前说我坏话,他的兄弟们又怎会对我这种态度?
收回思绪,我勾唇一笑,好整以暇。
霍简珩却斩钉截铁:
?我可以背你,但若是你进去还作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走到我面前,半蹲着身子。
我一把跳上去。
霍简珩咦了一声。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轻,轻的可怕。
要知道,我以前最喜欢登山攀岩这种力量型的运动了,虽然是女生,但该有的肌肉和马甲线都有。
霍简珩自然清楚,所以也很意外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样轻了。
霍简珩怔愣了片刻,下意识地问道:
?阮清棠,你最近在绝食?」
我淡淡道:
?被你和周若若恶心地吃不下饭了而已。」
霍简珩闷哼一声:
?你差不多得了。」
当年结婚时,他被十个保镖压着进了民政局,按着头拿结婚证,一脸厌恶。
现在他一步一步坚定地往民政局走,却是为了和我离婚。
恍惚中,我想起十七岁那年。
霍简珩滑雪时遭遇雪崩。
我不顾一切冲入雪场,嗓子都喊哑了,扒开厚厚的积雪,这才从雪堆下面找到了他。
彼时他得了雪盲症,腿磕在石头上站不起来。
是我,背着他往山下走了一天一夜,甚至割脉喂血,只为给他恢复体力。
迷迷糊糊中,霍简珩的热泪灌进我的脖颈:
?你对我真好,等下了山,我就娶你!」
我失笑,哄着让他别食言。
到山下时,我本应该失温冻死。
系统就是在那时候绑定我的。
它说我和霍简珩的爱情实在伟大,只要我能和他结婚七年,就让我健康长寿。
我答应了,窃喜自己捡到了个大便宜。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白给,我和他一定会幸福。
却没想到再醒来时,却看见霍简珩在全校师生面前和周若若表白。
他说他要娶我为妻,和我白首不离。
可我等来的,是他对周若若的感激不尽,是他对周若若的深情告白。
我解释过无数次,他却不信,反而认为我是在冒领功劳,觉得我心机深重。
?救我的人温柔善良,你这么心机深沉,怎么可能是她!」
回过神来,我趴在霍简珩耳边,一字一顿道:
?霍简珩,我们两不相欠了。」
闻言,霍简珩骤然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