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顾星河也都听说过,曾经沪市闻名的乖乖女开始烟酒不忌,混迹在各种声色场所。
可他一直都以为她是为了追随沈宥禾,却原来,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子宫癌……
他又想起重逢以来,许昭昭无数次捂着小腹紧蹙的眉头。
他还嘲讽她是故意在他面前装矜持欲拒还迎,如今看来,那分明是她病发时疼痛难忍。
顾星河再也忍不住,当着沈宥禾的面,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地呜咽出声。
他不知道那天沈宥禾是什么时候离家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
满脑子的浑浑噩噩,即便身边的人如何劝他,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意外,跟他毫无关系。
顾星河却始终觉得,他才是促使许昭昭走向死亡的最终催化剂。
他害得她没有了未来,又用最坚硬冷漠的态度,否定了他们所有的过去。
最后再用不尽的羞辱和轻视,掐断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地将她引去那家酒店,孟南汐又怎么可能会有可趁之机呢。
所以,他才是,害死许昭昭真正的凶手。
顾星河的眼眶酸涩,手指一擦,竟有些咸湿的泪水。
可却仅仅只是酸涩罢了,心中仿佛缺了一块,痛也痛不起来,茫然且没有实感。
人纵然总是要死的,或突发意外,或寿终正寝。但他再爱的人却因为他而提前死掉了。
等到一切得到解决,顾星河从警察局领出了许昭昭的遗体和遗物。
然后,风风光光地给她办了一场葬礼。
葬礼那天,许家依旧没有出现,就好像死的并不是他们家的女儿。
顾星河看着空落落地亲属席,心底是无边的苦涩。
却也强打着精神,同来往吊唁的人一个个打了招呼。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那是区别于许昭昭的温润,明艳张扬的长相,却让他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
顾星河微愣了瞬,就看到她身边出现了另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优越的长相,让他一眼便认出,是温向烛,可他们分明并无交集。
顾星河疑惑地蹙紧了眉,不解地看向两人。
随着男人走过来的脚步,冷冽的声音骤响。
“顾总节哀,许小姐遇难的地方是我妹妹温泊心旗下的酒店。”
“所以,她想来给许小姐赔个不是。”
知道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酒店老板的身上,顾星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主动侧过身子,让人走了进去。
只是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在温泊心的背影上。
他朝一旁的温向烛开口问道:“温总,怎么从未听说您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
温向烛眸色微深,跟着落到了前面那道身影上。
“她幼时被家里的佣人带出去玩,丢了,怕勾起老爷子的伤心事,家里就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前段时间刚刚找回来。”
说完,温向烛也不再同他多言,朝顾星河点头示意后。
跟着温泊心的脚步,径直走了进去。
徒留顾星河还站在原地,直到温向烛的身形将前面那人完全遮挡,他才猛然回神。
垂落在两侧的指尖微颤。
不知道为什么,顾星河总觉得那人似曾相识。
她走路的姿势,举手投足之间的神态,竟然莫名的像极了……许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