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明昨天还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此刻了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脸色苍白的像是一阵风便能轻易地带走她，片甲不留。

顾星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竟然是，她是不是又在骗他？

否则，她怎么可能就那样一声招呼也不打，就那么无情地又一次丢下了他。

想着，顾星河眉心紧蹙，眼神冷硬，只隐约能够窥见一丝惧意。

他刚打算上前，原本带路的警察突然伸手将他拦下。

顾星河不解地看向他。

“不好意思顾先生，我们只是来让您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如果您确定她是许昭昭本人。就劳烦您跟我去一趟问巡室。”

问巡室……

这三个字将顾星河的脚步牢牢钉在原地。

良久，他才沙哑着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死者的死亡原因，及现场的环境可以判断出，这并不是一场意外，所以，我们需要照例探查许小姐的人际关系。”

“所以，还请许先生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真的不是一场意外……

猜想得到证实的感觉并不好受。

顾星河只觉得胸口沉闷地喘不过来气，他麻木地跟着警察的脚步朝着审讯室走去。

途径一个房间外，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几乎是瞬间顾星河便认出来那是谁。

许母听到许昭昭的死讯后，沉默了瞬。

随即一如平常般端庄典雅：“我下午三点还有一个高层会议，没功夫在这浪费时间。”

“既然知道了她的死跟我毫无关系，请问，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如果不是顾星河到死都不会忘记这道声音。

他怕是要以为她并不是许昭昭的母亲。

一旁的警员也吐槽道：“亏她还是死者的母亲呢，一点不见伤心难过。”

“要不是我们查到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需要她配合调查，她根本就不愿意出现。”

顾星河闻言，猛地攥紧手心，喉咙发紧。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许母连许昭昭的死都不愿意出现，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明明对许昭昭很……

顾星河突然发觉，那个“好”字他怎么也接不下去。

脊背猝然绷的笔直。

也是在此刻，他才意识到，在他的记忆里，许母好像真的对许昭昭算不上尽职。

无数次将她一个人忘在学校一整夜；

以及没人出席的家长会，任由她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满眼艳羡；

还有很多很多，多到顾星河数也数不清。

可他又是怎么忘了呢？

大概是许昭昭总是扬起的小脸，以及她口中无数个替母亲解释的理由。

再加上两家坐在一起时，许母始终温柔的语气。

顾母算不上什么脾气好的人，所以，在那时的顾星河眼里，即便许母整天忙得厉害，凭她温和的语气。

他也始终觉得许母是一个顶顶好的母亲。

即便后来，他知道那不过是她伪装的良善，可也从没怀疑过她对于许昭昭的爱。

原来，就连这些也都是假的吗？

顾星河心口浮起一抹刺痛，说不清缘由辨不清来因。

所幸，便直接跟着警察进了隔壁的房间。

一番问询下来，他主动交待了是他约见的许昭昭，且提交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警察排除了他没有犯罪动机和时间，决定让他回去等消息。

顾星河沉默着点了点头，却没直接离开。

而是哑声道：“您好，请问我方便问一下她的……死亡原因吗？”

警察沉吟了片刻点头：“当然。”

“经法医部检查结果来看，死者应是生前经历了强制性性行为未果，引起凶手怒火导致其多次用重物砸击后脑，从而失血过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