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谢厌小声唤道,声音哽咽。
谢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快回去!如果父亲发现..."
"我不在乎。"谢厌跪坐在谢临面前,伸手去碰那些伤口,这次谢临没躲开,"他让你跪了多久?"
"不重要。"谢临试图放下裤腿,却被谢厌拦住。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他疲惫的脸,"去睡觉,明天还有陆家的家宴。"
谢厌固执地拿起药棉,小心翼翼地擦拭那些伤口:"德国那个项目...你是为了我?"
谢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部分原因。"他轻嘶一声,任由谢厌动作,"那份合同有陷阱,如果签了,父亲会以重大失误为由剥夺你的信托基金。"
谢厌的手顿住了。所以谢临拦截邮件,是为了保护他的利益?而那3%的股份...
"为什么?"谢厌的声音发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谢临的手突然抚上他的脸,拇指擦过他的眼角——那里有谢厌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泪水:"因为我每天醒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今天开不开心。"他苦笑一声,"很可笑吧?谢氏的CEO,却把弟弟的情绪放在董事会之前。"
谢厌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谢临膝盖的伤口上。后者轻轻颤抖,却没有移开。
"值得的小厌。"谢临轻声说,像是回答了一个没问出口的问题。
这一晚,谢临跪了多久,谢厌就在旁边陪着他跪了多久,固执的不愿回房。
窗外,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谢临的姿势依然标准,谢厌早些时候就己经支撑不住被谢临强拉着坐在一旁,但谢厌看到他撑在地上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当第一缕晨光穿过窗棂时,谢临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像破碎的钻石。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半睡半醒的谢厌。他慌忙躲回窗帘后,堪堪在谢父推门前藏好身影。
谢父走进书房的样子像是刚晨练回来,运动服一尘不染,连呼吸都没有乱。他用手杖顶端抬起谢临的下巴,像检查一件物品般打量着长子苍白的脸色。
"还算有点谢家的骨气。"谢父最终评价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去处理一下,别在晚宴上丢人。"
谢临试图站起来,但跪了一夜的腿己经失去知觉。他撑了一下书桌,又跌回地上。谢厌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冲出去的冲动。
谢父冷眼旁观谢临第二次尝试,才按铃叫来管家:"带大少爷去处理一下。"他转身离开前,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窗帘下方——谢厌的鞋尖露出来了——却什么也没说。
当脚步声彻底消失后,谢厌才从窗帘后钻出来。管家正搀扶谢临起身,西装裤膝盖处己经血肉模糊,粘在了伤口上。
"少爷..."管家看到谢厌,欲言又止。
谢临虚弱地摇摇头:"别声张。"他看向谢厌,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去休息吧。"
谢厌站在原地,看着管家半扶半抱着谢临离开。晨光己经完全笼罩了书房,照亮大理石地面上那片暗红色的痕迹。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还带着余温。
窗外传来鸟鸣,崭新的一天开始了。谢厌慢慢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经过谢临卧室时,他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闷哼,然后是医用剪刀剪开布料的声音。
他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医疗室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来:
"伤口有些严重...可能会留疤..."
"...不要麻醉..."
"...少爷,这太疼了..."
"...没关系..."
谢厌把脸埋进膝盖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些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保护,都是谢临用这样的代价换来的。谢父不在乎他也不会在乎谢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冷漠重利的继承人。
门开了,管家走出来时看到谢厌坐在走廊地上,吓了一跳:"二少爷!您怎么——"
"他怎么样?"谢厌抬头,眼睛红得吓人。
管家犹豫了一下:"伤口处理好了,但..."他压低声音,"大少爷坚持不用麻醉,现在有些低烧。"
谢厌站起身,轻轻推开谢临的门。谢临靠在床上,脸色比纸还白,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西装裤换成了宽松的居家裤,膝盖处厚厚的纱布依然透出一点血色。
"厌厌?"谢临睁开眼,声音沙哑,"你应该去休息会..."
谢厌走到床边,突然俯身抱住谢临。这个拥抱很轻,小心避开了所有伤口,但谢临还是僵住了。
谢临的手最终落在谢厌的后脑勺,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轻轻揉了揉。
管家识趣地退出去关上门。晨光透过纱帘,将相拥的两人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晚上。
陆家的黑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时,谢厌的手正虚扶在谢临肘后。他能感觉到兄长每走一步,手臂肌肉就会不自觉地绷紧——那是伤口被牵扯的疼痛。
"我自己可以。"谢临低声说,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他轻轻挣开谢厌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动作优雅得仿佛膝盖上没有两道刚缝合的伤口。
谢厌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谢临衣袖的凉意。暮色中的陆家别墅像座发光的陵墓,巴洛克式的外墙爬满蔷薇,却透着一股森冷。门前喷泉的水声掩盖不了谢临略显沉重的呼吸。
谢父己经大步走在前面,手杖点地的节奏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谢厌站在喷泉池边,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铂金纽扣。这是谢临今早亲自给他挑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像尊精致的瓷娃娃。
"站首了。"谢父低声呵斥,手杖不轻不重地敲在他小腿上,"别给我丢人。"
谢临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挡在弟弟身前:"父亲,陆董事长的车到了。"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谢厌眼睛发疼。他机械地咀嚼着鹅肝,耳边是陆家父子与谢父关于股市走势的谈笑。坐在对面的谢临始终沉默,指节发白地握着红酒杯。
"说起来,"陆董事长突然话锋一转,"沉舟和谢小公子的婚约,也该正式宣布了。"
谢厌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他猛地抬头,正对上陆沉舟意味深长的目光。
"什么婚约?"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谢父的笑脸僵在脸上,手杖重重杵向地面:"谢厌!"
"父亲从没提过这事。"谢临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陆董事长哈哈大笑:"老谢,你还没跟孩子们说?"他亲热地揽住谢父肩膀,"咱们上次不是说好,让沉舟和谢厌..."
"商业联姻。"谢厌轻声道,指尖掐进掌心,"用我换陆家的海上渠道?"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我的....未婚夫”陆沉舟看着谢厌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一个即将被所有人抛弃的小东西。
谢厌张了张嘴是了原剧情自己是这个傻鸟的舔狗。
谢厌注意到谢临的下颌线绷紧了。陆沉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谢临:"谢总的股份变动,真是令人意外啊。"
谢临的微笑纹丝不动:"陆总消息灵通。不过谢家的股权结构,不劳费心。"
就在谢临即将爆发的瞬间,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黑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的轮廓,像柄出鞘的剑般锋芒毕露。
"抱歉迟到了。"那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戏谑,"路上取了点...伴手礼。"
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琥珀色眼睛里闪烁的危险光芒,还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裴烬。
全场安静了一秒,随即响起礼貌的掌声。几位科技圈人士己经认出了这位新贵,交头接耳地传播着"跃烬创始人"的头衔。但谢厌的注意力完全被谢父的反应吸引——那张永远威严的脸上闪过一丝近乎意外的震动,似乎又有些欣赏,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裴烬的目光扫过全场,在谢父身上停留的时间不比看其他人多一秒,却足以让老人面色惨白。谢厌看到父亲的手指死死攥住手杖,指节泛白——这是谢父极度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而此刻,裴烬正无意识地用同样的力度捏着手中的文件袋。
“这是看见亲儿子激动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沉不住气。”
【裴烬是来干坏事的哦宿主大大,他截胡了谢家三个合作 】
"小裴总!"陆沉舟率先迎上去,笑容满面,"没想到您能赏光。"
野狗还真有点本事。
裴烬礼节性地握了握手,眼神却越过陆沉舟看向谢厌:"受邀参加这么...有趣的场合,是我的荣幸。"
"等等。"谢父突然上前,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裴先生,我们或许可以...私下谈谈?"
裴烬终于看向谢父,眼神冷得像看一个陌生人:"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