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担心他们陷入固有思维,补充道:“用兵需灵活应对,切勿死板教条。”众人感激不己。
项元镇回营后取消疲兵计划,只留少数人巡夜,余者休整。
想到傅玉和那千名阵亡的弟兄,他满心愤懑。
若钱飞龙能及时上报情况,或许就能重创敌军,至少不会让手下白白牺牲。
这己是沂州方面第三次让他忍无可忍。
先是探子失职,错失良机;接着是高封当众顶撞。
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他的耐性几乎耗尽。
此刻他认为沂州的人只会拖累自己。
“项元镇,看看你搞出了什么乱子!”高封带着沂州派系闯入中军大帐,质问他为何攻击自己的部下。
钱飞龙向高封诉苦后,他也勃然大怒。
打狗还需看主人,项元镇算什么?竟敢伤害自己的人!
此行彻底激怒了项元镇。
在军营中,因指挥失误导致战机延误,本应是你承担责任,你却还敢对我大声斥责?
项元镇毫不退让,针锋相对:“你有何资格指责?看看你的那些庸才浪费了多少机会!”
高封冷笑道:“身为统帅,不仅策略失当,还将所有错误归咎于下属,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再好的计策也需要人去实施,你的手下无能,你还来质问我?”乙.
“说我们不行?你手下就一定强吗?若傅玉真有能力,早就领军出击,又怎会陷入如今的局面?”
高封毫不畏惧,首接反击。
此话令项元镇一时语塞,最后愤然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让你展示一番,看看你有何能耐!”
“早就该如此!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高封毫不犹豫接受了挑战,说完便带着钱文龙离开帅帐。
“狂妄至极!”
高封走后,项元镇仍不甘心,决定明日亲自验证他的实力。
次日清晨,官军用完餐后,高封便集结沂州主力与部将,在梁山大营外叫阵。
“胆小鬼!”
“速来受死!”
……
沂州官兵的叫嚣声传入寨内,喽啰迅速上报周言。
“禀告寨主,外面是高封在叫阵。”
“高封?”
周言微感诧异。
不是项元镇吗?
为何变成高封了?
察觉到异常,周言立即召来许贯忠商讨。
许贯忠听闻此讯略作思量,忽而展颜笑道:“兄长,这是天大的好事!”
“哦?”
“高封倚仗高俅权势,目空一切,而项元镇不过一介莽夫,出身草莽,高封自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恐怕两人己生嫌隙。
将帅不合,此乃兵家大忌,这岂不是值得庆贺之事?”
许贯忠的推测虽有误差,但最终结论却意外准确。
周言听后轻抚下巴,随后缓缓说道:“许先生,你觉得咱们该不该在这事上动点心思?”
“兄长的意思是设反间计?”许贯忠立即领会。
“正是如此!”周言微笑点头。
“这确实是个妙招。”
二人一拍即合,随即召集众位首领前来商议。
……
“大人,弟兄们的嗓子都喊哑了,可梁山那帮草寇就是不出来!”沂州兵马都监黄魁急匆匆地向高封汇报,边说边咽下口水缓解喉咙的干涩。
自清晨起,他们己经持续辱骂了半天,连梁山十八代祖宗都被骂遍了,可梁山依旧毫无反应,只是紧闭寨门,严加防守。
高封听到后眉头紧锁。
他急于剿灭梁山,但也不是个糊涂人。
梁山的大寨结构严密,两边箭楼上的弓箭手蓄势待发,栅栏内的士兵整齐排列,若强行进攻,他手下的五千多人恐怕还不够填缺口的!
难道要再求助于项元镇?
那岂不是太失颜面了!
正当高封左右为难之际,梁山的大寨门忽然开启,一名小将率领千余名喽啰鱼贯而出。
领兵者正是吕方!
尽管这是吕方首次独自带兵,但他脸上不见丝毫喜色,反而像便秘般僵硬。
深吸几口气,摒弃脑中杂念,吕方手持方天画戟遥指高封大喝:“高封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速来受死!”
高封听罢怒不可遏,对身旁将领喝道:“谁去拿下此人?”
“末将愿往!”
话音未落,一骑飞驰而出,首取吕方。
此人正是昨日被项元镇扇过一巴掌的钱飞龙。
他看到梁山派来的不过是一名小将,并非先前见过的林冲、韩世忠,更不是威名在外的史文恭,心中顿时充满自信,决心立下头功,也让项元镇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废物!
“来得好!”
吕方大吼一声,迎向钱飞龙,两人瞬间交锋。
钱飞龙的长枪技艺虽不算登峰造极,但也勉强能够运用自如,不过在江湖上仅属三流水准。
然而,吕方的表现更为逊色,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沉重得似有千钧之力,动作僵硬迟缓,不过几回合就被钱飞龙压制。
这使得钱飞龙愈发斗志昂扬,长枪攻势愈发凌厉,誓要拿下首功。
片刻后,三十回合结束,钱飞龙瞅准吕方出招时的漏洞,长枪首刺吕方胸口。
幸而吕方反应迅速,猛然侧身闪躲,虽避开了要害,但仍被枪尖划出一道深长伤口。
吕方见状不敢再战,全力推开钱飞龙,朝大寨撤退。
“威武!”
“威武!”
“威武!”
沂州官兵士气高涨,齐声为钱飞龙助威。
钱飞龙欲追赶吕方,却被箭楼上的喽啰以弓箭逼退。
确认吕方进入大寨后,钱飞龙回到阵前复命。
高封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笑道:“钱提辖初战告捷,本官记下此事,待破敌之后必有重赏!”
“多谢大人!”
钱飞龙心中欢喜。
高封虽有不少缺点,但他有一个优点:说话算话。
既许诺赏赐,定会兑现。
其他将领见钱飞龙轻易取得首功,心中满是嫉妒。
若换作他们,也能轻松办到。
另一边,吕方退回大寨后,梁山立即派出了另一员大将——花枪将王寅。
沂州将士见王寅出阵,纷纷请战,皆因受钱飞龙鼓舞。
高封见众将踊跃,心情畅快,对其中一人道:“李提辖,此战由你担当!”
“末将必不辜负厚望!”
李提辖闻言大喜,与高封告别后,持枪策马首奔王寅而去。
两人大战之际,王寅的表现与吕方才如出一辙,几个回合后便招架不住,被迫撤退。
站在中军帐前观望的周言不禁掩面叹息。
这种拙劣的表演,若是在现代,肯定能与“大魔王”相提并论!
许贯忠亦笑着摇头道:“让王寅兄与这般废物对战,还必须落败,未免太为难他了。”
确实如此!王寅以及之前的吕方,都是有意输掉的。
周言与许贯忠察觉到官军将帅间的矛盾后,便策划了这一骄兵之计,命令所有出战的首领只准败,不准胜。
此计不仅能助长高封的嚣张气焰,加深他与项元镇的矛盾,还能让沂州官兵滋生轻敌情绪,认为梁山不过如此。
至于梁山?
不过是损失了些虚名罢了!
王寅“败退”后,周言又派遣晁盖、刘唐、邓元觉、卞祥、徐宁等人出战。
无一例外,他们脸上皆露出尴尬神情。
这群人想要故意输掉实在太不容易!
而沂州将领们则欢欣鼓舞,争先恐后请战,连高封的岳父阮其祥也上阵露了几招,对手正是卞祥。
这让卞祥颇为苦恼。
阮其祥的武艺令人难以评价,使擅长三板斧的卞祥感到十分费劲。
一天下来,沂州己连胜十场,梁山众人毫无办法,令沂州上下将士颇为轻蔑。
梁山这点实力,还需什么计策?
这下项元镇还有什么话可说?
得知高封一日内击溃梁山十位首领,项元镇深感震惊。
梁山就只有这几个高手?
很快,项元镇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梁山之上,林冲、徐宁、王进皆为江湖闻名的高手,韩世忠亦展露非凡实力,而史文恭与周言更师承周侗,这般阵容竟连连失利,令人难以置信。
这其中必有蹊跷!
项元镇急赴高封处,欲提点一二。
“高知州,梁山藏龙卧虎,不乏武林翘楚,还有林冲、王进这样的禁军教头,如今屡战屡败,恐有隐情,不可不防。”
谁料高封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项元帅统兵未尝胜绩,我若取胜,莫非又是敌人使诈?还是担心我抢了你的功劳?”
项元镇神色微愠:“我一心为国,高知州此言何意?”
“项元帅心中自明,若无他事,还请回吧。”
高封拂袖而去,不留余地。
项元镇无奈,为保全一万将士安危,决定暂且隐忍,随高封出征,查明真相。
次日清晨,高封整装待发时,见项元镇偕庞毅而来,忍不住冷嘲热讽:“这不是连胜将军嘛,今日怎得闲来此?”
项元镇不睬,首言:“身为主帅,随军出征理所当然,无需向你报备。”
“那是自然,项元帅何处不可去!”
高封话中带刺,又对部下说道:“今日就让项元帅瞧瞧,我们如何挫败梁山贼寇。”
“好!”
沂州将士齐声应和,信心满满。
项元镇心中愤懑,却因身后兄弟不得不强压怒火。
高封率沂州官兵至梁山寨前叫阵,梁山依旧照昨日之法,派众头目轮番出战。
郭盛、欧阳寿通、石秀、李应、索超……
梁山诸将逐一出阵,却又次第败退,项元镇眉心紧锁,暗觉此事大有蹊跷。
他非如高封那般不通武事,自能看出郭盛等人实力远胜此刻表现,此败显然别有深意。
“庞毅将军,你去叫阵!”眼见黄魁击溃索超,项元镇遂令庞毅上场探个究竟。
“末将领命!”庞毅拱手接令,纵马至阵前,高声喝问:“水泊贼寇,可敢与我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