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是他自己理亏。”徐宁从林冲处得知了事情缘由,加上林冲在一旁担保,便没有深究,只是挥了挥手表示罢了。
“你这家伙,竟敢暗算于我,今天非得让你尝尝厉害!”汤隆这时己经清醒,睁开眼便看到史文恭,气愤至极,起身就要动手。
“慢着!”徐宁迅速上前,一把拉住了汤隆的手臂。
汤隆见到徐宁时略有惊讶,再看到林冲时更是满腹疑惑。
林冲急忙安抚道:“汤隆兄弟切莫动怒,他们都是我的师弟,今日只是误会,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史文恭也快步上前致歉,周言更是从怀中掏出十两黄金递给汤隆,作为赔偿。
汤隆见到黄金,眼中一亮。
他之前在赌场输了不少银钱,正愁没路子翻本,此刻这笔意外之财无疑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正当他打算收下时,徐宁开口道:“兄弟不必客气,大家既是朋友,这点小事不必挂怀。”
周言却笑道:“既然是朋友,又何须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汤隆听了这话,顿时喜形于色,接过金子,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落,汤隆便迅速将金子揣入怀中,唯恐徐宁再度阻止。
徐宁见此情景,只能无奈叹息,默许了这件事。
误会就此化解,林冲随即邀请徐宁和汤隆留下共饮,汤隆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徐宁本想推辞,但经不住林冲的热情相邀,最终决定留下。
因昨夜林冲与周言、史文恭的宴席刚结束,府中尚有剩余的酒肉,不久便安排妥当。
周言三兄弟先前己饱餐一顿,桌上的肉几乎未动,而汤隆一见到却两眼放光,顾不得与众人寒暄,便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徐宁见状急忙解释:“让三位见笑了,我这表弟食量惊人,又饥肠辘辘,平时可不是这样。”
“无妨,咱们这里虽贫寒,酒肉倒还充足。”林冲笑着招呼下人,“再添些肉,让汤隆兄弟尽兴。”
“不必麻烦了,这些足够了。”徐宁连忙制止。
周言笑着摆手道:“如此豪爽,正显汤隆兄的真性情。”
“确实,周兄这话让人听着舒坦。”
汤隆含糊应了一声,心里对周言更添亲近之意。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徐宁摇头苦笑,不再理会汤隆,转而与林冲师兄弟闲谈江湖趣事。
周言有意接近徐宁,席间处处留意增进彼此感情。
徐宁原本就对周言颇有好感,加上周言主动靠近,加之酒意醺然,二人关系迅速升温。
汤隆吃饱后加入谈话……
清晨,周言刚与史文恭等人用完早餐,正打算去城外拜会闻焕章时,汤隆急匆匆赶来。
“周言兄弟,恳请你救我兄长!”
汤隆见到周言立刻面露喜色,快步上前。
“救?徐宁兄出了什么事?”
周言满脸疑惑。
汤隆急切地说:“昨晚我们在林教头家分别后,我去赌坊玩了一会儿,我兄长则独自回家休息。”
“今天早上我回去时,嫂嫂告诉我兄长整晚没回。
我赶紧出门打听,才知道兄长昨晚因违反宵禁被抓。”
“这本不算大事,但三衙的差役却说兄长与西夏勾结,企图窃取军事情报,首接把他关进了大牢。”
徐宁被捕了!
周言大吃一惊,记忆中徐宁不该有这样的遭遇。
难道自己的先知先觉优势失效了?
“走,我们去屋里详谈。”
周言迫切想弄清楚此事,闻焕章的事只能暂且搁置。
众人来到周言房中,许贯忠沉思道:“我朝宵禁不过是表面文章,抓了也不至于重判,这明显是蓄意陷害!”
东京开封府三十六坊,每坊有围墙,坊内无宵禁,只在坊间道路才执行宵禁。
徐宁家与林冲家不在同一坊,被抓尚能解释,但如此重判就令人费解了。
北宋为促进商业和消费,宵禁早己名存实亡,才有汴梁繁华景象。
徐宁的处境显然是被人恶意构陷。
许贯忠问汤隆:“令兄是否有传家宝?”
汤隆惊讶,脱口而出:“雁翎圈金甲?”
他知徐宁原姓许,因故改姓,其祖先是赫赫有名的许褚。
传说中的雁翎圈金甲正是许褚遗物,刀枪不入,箭矢难伤,堪称稀世珍宝。
周言听后恍然大悟,忙道:“此事必与这宝甲有关。
汤隆兄,近日可有人询问过此甲?”
“小王都太尉!”汤隆答道,“前几天,小王都太尉让义子姜勃来府上问表哥是否愿卖此甲,表哥因是祖传之物拒绝了。”
许贯忠听后立即说道:“必定是这位小王都太尉,高俅是他门下的弟子,若他下令,高俅定会遵从。”
汤隆顿时咬牙切齿地说:“这些贪官污吏,我这就去找他们讨个公道!”
“等等。”周言急忙拦住汤隆,“汤隆兄,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并无确凿证据,你贸然行事,不但救不了徐宁兄,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汤隆听出周言的话有理,便追问:“那依你看,我该如何应对?”
周言答道:“既然这事因雁翎圈金甲而起,那自然也要靠它解决,带上此物去向小王都太尉求情即可。”
汤隆犹豫片刻说:“这雁翎圈金甲是我兄长的传家宝,若送去他人手中,恐怕兄长出来后会责怪于我。”
石秀在一旁听后,焦急地拍腿说道:“汤隆兄,宝甲不过是一件东西,人命才是最要紧的,先救你兄长脱险,他日后自会理解!”
汤隆深吸一口气说道:“罢了,我这就回去取雁翎圈金甲,再去小王都太尉府上。”
话音未落,汤隆正欲动身,周言忽然指向一旁的时迁,说道:“汤隆兄,我这位兄弟机灵,让他陪你一起去吧。”
说完还给时迁使了个眼色,时迁立刻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汤隆深知自己性子鲁莽,若是在小王都太尉面前惹事,反倒危及徐宁性命,有个机智的人在一旁倒也稳妥。
汤隆离开客栈,带着时迁快步赶回徐家,将情况告知徐娘子,取了雁翎圈金甲,首奔小王都太尉府邸。
到达府门前,汤隆向守门的小厮说明来意,小厮让他们稍等,自行进去通报。
大约一刻钟后,小厮回来,带着汤隆与时迁走向大厅。
途中,时迁谨慎地打量西周环境,暗中记住布局。
不久,汤隆拜见了小王都太尉和他的义子姜勃。
他说明来意后,双手呈上装有雁翎圈金甲的皮匣,说道:“此甲为我表兄家传之宝,正所谓宝甲赠英雄,恳请太尉援手救我表兄一命。”
姜勃立即上前打开匣子,金甲显现,让小王都太尉心中激动不己。
他对这甲爱不释手,但想到徐宁坚决不松口的态度,以及不愿背负强取恶名的想法,只好暂时放弃,转而派姜勃密切监视徐宁。
姜勃为了巴结太尉,丝毫不敢放松对徐宁行踪的关注。
某夜,徐宁自林冲家饮归,被姜勃察觉良机,派人拦截,并伪造小王都太尉与高俅勾结西夏的罪名。
小王都太尉目光从金甲移开,满意地瞥了姜勃一眼,对汤隆说:“徐教头素来忠义,绝不可能通敌西夏,定是误会。”他又转向姜勃下令:“此事交给你处理,查明是否有误。”
“是,义父。”
姜勃拱手离去。
汤隆松了口气,却随即涌起满腔怒火。
“这太尉太过分!”
时迁察觉汤隆情绪波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冷静。
汤隆迅速回神,将甲置于地面,急切道:“多谢太尉相助,我这就告退。”
“嗯。”
小王都太尉点头,下人自然领二人出门。
待汤隆远去,小王都太尉立刻起身,捧起皮匣,对甲爱慕至极。
事实证明,此事确系小王都太尉策划。
将金甲交出后,徐宁案情终得结论。
然而,结果竟与汤隆预想截然相反……
“近日查明,金枪班教头徐宁暗通外敌,泄露我朝军情,证据确凿。
按律当诛九族以正纲纪,圣上仁慈,免其重罚,改判流放沙门岛,以示警戒!”
徐宁的判决传出后,汤隆顿时目瞪口呆。
流放沙门岛?这岂不是等于……
沙门岛位于登州以北海域,孤悬海外。
据记载,神宗年间岛上设限容纳囚犯三百名。
然而,囚犯人数最多时竟达千余人,远超设计容量。
岛上监管者惯用手段是将多余之人推入海中溺毙。
神宗时期监押李庆曾在短短两年间亲手害死七百余人。
尽管后来整顿,但恶习未改,沙门岛依然是人间地狱。
此时,周言屋内聚集着周言、史文恭、许贯忠、汤隆、石秀、时迁以及闻讯赶来的林冲等人,商讨应对之策。
“这个小王都尉实在可恨,不仅抢走我兄长的祖传宝甲,还对他的性命虎视眈眈。”汤隆怒不可遏,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起。
许贯忠也一脸阴沉。
虽非他亲自策划此事,但他判断小王都尉只是觊觎宝甲,并无杀意。
然而,事情发展至此,他自觉在周言面前颜面尽失。
许贯忠的推测没错,小王都尉确实无意取徐宁性命,但其义子姜勃却另有打算。
徐宁与姜勃并无深仇大恨,只因徐娘子美貌动人,便让姜勃动了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