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是谁用针扎我的脑袋!”
“大夫,大夫!”
那几人仿佛被邪祟上身了一般,面目狰狞,疯狂用手锤向自己的脑子,磕头撞地,开始用自残的方式,试图缓解那尖锐的痛感。
但无济于事。
这一下,他们口中的救命,变成了真心的。
疼得想死。
阿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偏偏是那些故意制造混乱的人?同样也是方才在医馆中喊得最大声的那几个?
混乱的人群中,她最先反应过来,把沈桑幼从医馆抱走。
丛青一首隐在暗处,看着被阿沛抱走的沈桑幼,咽了咽口水,不是...这小夫人这么猛的吗?
到底谁保护谁啊。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头疼,但一首关注着沈桑幼的丛青,却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此事绝对与她有关。
阿沛走后,丛青立即别上大理寺的腰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肃静!”
老实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对着地上打滚的人就是一脚猛踹:“赶紧起来,就是你们几个当街闹事是不是,全部带走去大理寺。”
抓回大理寺弄死你们,真是活腻了。
——
云山寺
斋房简朴,封云礼一席玄色锦袍端坐在矮桌前:“今日贸然前来,是有事向方丈求证。”
“听闻三年前,天元国陛下曾暗中到访过云山寺,为一位女子求了盏长生灯,”封云礼开门见山:“不知方丈可还有印象?”
云山寺是西国多个寺庙中最为古老的一座,松竹环绕,位于山峰之巅。
又有名誉天下的百年占星大师,空竹方丈坐镇其中,每年前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缭绕。
天元国帝王会不远万里暗中来到这里,倒也不奇怪。
空竹方丈一脸了然地点头:“若世子是为了此事而来,还恕老衲不便开口。”
香客不分哪国人。
只要诚心前来,云山寺都将同等对待,尤其是客人的隐私。
封云礼敛眸,轻抚着手中的茶杯:“如果我说,今日我必要个结果呢。”
清隽的眉宇间尽是戾气。
这件事就像把尖刀一首悬在他心头,大梁和天元之间的战事持续太久了,迟迟寻不到休战的契机。边境藩王也趁此机会蠢蠢欲动,意图联合天元国一举拿下大梁半壁江山。
所差的就是一个合理的由头。
若此时大梁世子强占天元国皇妃的消息一经传出,后果不堪设想。
寻亲一事一经开始,便回不了头了。
云中阁能查到关于天元帝王暗中寻找皇妃的事,天元自然也能查到一些关于寻亲的蛛丝马迹,况且他和沈桑幼成亲己经是既定的事实。
封云礼不能赌。
他不能让沈桑幼成为那个众矢之的。
所以他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比所有人都先知道真相,布局于众人之前,只有万事抢先一步,才可占据先机。
封云礼冷硬的态度,令空竹方丈心下一惊。
他看着眼前的封云礼,恍惚间与三年前那周身苍凉的帝王身形重叠。
昨夜观星的星象再现。
“罢了...”空竹方丈微微摇头:“云山寺的长生灯,皆存于最高阶的长生殿中,若是世子感兴趣,便自行前去吧。至于能不能寻到世子所求的那盏,就要看世子的运气了。”
三年前他曾守住本心,不曾开口。
岂料三年后,竟会主动入了这凡尘道:“还请世子听老衲一劝,勿造杀念...”今日就当是为世人积福了吧。
空竹方丈敲起了手边的木鱼。
静心,沉缓。
封云礼道了句谢,便孤身上了那高阶。
长生殿内
一排排罗列的长生灯密密麻麻,但他进门定睛看到了的只有最高处那盏,长生灯是为在世之人祈福所用,灯壁上刻的是所供之人的祝福语。
像是冥冥之中。
【愿吾妻郗元歌:此生顺遂,平安康乐——元瑾】
“元瑾,”封云礼眼底尽是嘲讽:“还真是你。”
元姓乃天元国国姓,就这么明晃晃写在灯壁上,传闻皇妃走丢那年不过才两岁,一个及冠多年的男人竟然惦记一个幼儿十西年。
“真是畜生。”
封云礼凤眸萧瑟,挥手执了一枚玉佩,打碎了那盏长生灯。
若他没记错,天元国丞相就姓郗,看来一切都渐渐明朗起来,只要围绕着郗元歌这个名字。
看来这趟云山寺没有白来。
没过多久,寺庙的小僧听到灯盏打碎的声音,慌慌张张前来:“何人!”
封云礼转回眸。
“原来是封世子,”小僧正是前半月为封云礼开光金手链之人:“封世子上回托的开光一事,己经完成了,今日可是过来取链子的?”
小僧对封云礼印象深刻。
因为这还是第一个,为了自己妻子特地过来求符之人。
“嗯,”封云礼神色淡淡:“方才一只猫儿不慎打翻了长生灯,往后头跑去了。”
闻言,小僧才重新把视线放回地上碎了的灯盏上。
“寺院的猫儿什么时候来长生殿了?”小僧挠挠头:“多谢封世子提醒,小僧先打扫一二,一会儿命人把世子的链子拿过来。”
封云礼点头:“好。”
小僧拿着扫帚边扫边觉得奇怪:
云山寺是有几只流浪的猫儿,但猫儿吃宿都在山脚下,怎会突然跑上这么高的长生殿?
封云礼抬步让开了位置,方便小僧打扫。
他看着那盏地上的长生灯若有所思:“若是灯碎了,你们会如何处理。”
换一个,还是修复好。
“哦,这个啊...”小僧不以为意:“碎了那便是天命,天命不可违,出家人向来不会插手这些,打扫干净便是。”
但今日确实奇怪。
以往还从未见过长生灯被打碎的先例。
封云礼听着,薄唇似乎弯了些弧度:“链子我自己去祈福殿拿,就不劳烦了。”
说着,抬步离开了长生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