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意念!用力转动!
一拧……没反应。
再拧……纹丝不动。
用指甲抠着使劲转……戒指依旧像个焊死在手指上的铁疙瘩!
时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手指头都快搓秃噜皮了,那枚该死的戒指依旧稳如泰山,别说穿越时空的七彩霞光了,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靠!”一声压抑的低吼在回廊里响起,带着浓浓的绝望和不敢置信,“又失灵?!玩我呢?!这破玩意儿是年久失修还是没交网费?!”
时瑜气得原地跳脚,恨不得把戒指撸下来扔湖里喂鱼。
回现代的康庄大道,啪,又没了!
她又滞留在这没有网络、没有信号,只有个腹黑摄政王的鬼地方当她的“蓬莱圣女”!
萧衍见她的戒指再次失灵,嘴脸薇薇扬起,语气见怪不怪:
“下去休息吧”
巨大的沮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蔫头耷脑地沿着回廊漫无目的地溜达,看啥都不顺眼,连王府里价值连城的雕花柱子都觉得碍眼。
夜色渐深,王府里点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时瑜像个游魂似的晃荡到一处栽着几棵桂花树的幽静小院附近,正巧看见福伯佝偻着背,提着一盏小小的气死风灯,慢悠悠地从月洞门里走出来。
福伯!王府活化石!行走的八卦百科全书!
时瑜那双因为沮丧而黯淡无光的杏眼,瞬间“噌”地一下亮了起来,堪比探照灯!八卦,是治愈一切不开心的良药!尤其还是关于那位高深莫测、疑似X冷淡的摄政王大人的八卦!
她像只闻到鱼腥味的猫,嗖地一下就蹿了过去,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福伯!福伯留步!”
福伯被这突然蹿出来的“圣女”吓了一跳,看清是时瑜,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还是恭敬地停下脚步:“时姑娘?这么晚了,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时瑜摆摆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福伯,我就是……就是好奇!纯属个人学术研究!那个……咱们家英明神武、俊美无俦、权势滔天的王爷……”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才用气声问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他……怎么没娶王妃啊?别说王妃了,连个侍妾通房啥的都没有?这不科学……啊不,这不合理啊!”
时瑜问得那叫一个首接,那叫一个坦荡,仿佛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
福伯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瞬间像是被雷劈了,僵硬得如同风干的橘子皮,提着灯笼的手都哆嗦了一下,昏黄的光晕跟着一阵乱晃。
“这……这……”福伯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被个小姑娘堵着问这种问题,对象还是自家那位活阎王主子!他张着嘴,半天没“这”出个所以然来,老脸憋得通红,眼神飘忽,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福伯,您别紧张嘛!”时瑜一看有戏,赶紧再接再厉,化身好奇宝宝:
“您应该是王爷长大的老人儿了!您想想,王爷这年纪,这身份,这长相……放哪儿不是香饽饽?多少名门贵女哭着喊着想嫁进来啊!怎么就……嗯?”她眨巴着大眼睛,充满求知欲地盯着福伯:
“是不是王爷眼光太高?还是……嘿嘿,有什么特别的……嗯,原因?”她挤眉弄眼,暗示意味十足。
福伯感觉自己的老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瞄向西周的黑暗,仿佛那里面藏着吃人的怪兽。关于主子的私事,尤其是这种……这种桃色秘闻,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妄议啊!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半天才憋出一句:
“老奴……老奴不知!王爷的事……老奴不敢妄加揣测!时姑娘,天色己晚,您、您早些歇息!老奴告退!”
说完,福伯像是被鬼追似的,提着那盏晃得人心慌的灯笼,迈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敏捷步伐,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黑暗里,留下时瑜在原地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啧,跑什么嘛!肯定有故事!”
与此同时,距离小院不远的一处假山阴影里,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正僵硬地贴在冰冷的石壁上。
正是奉命暗中“保护”(监视)时瑜的暗卫首领——敖鹰。
这位平日里飞檐走壁、取人性命于无形的顶尖高手,此刻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上,表情却精彩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
震惊、茫然、羞窘……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那张面瘫脸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时瑜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没娶王妃……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这不合理……”
“……眼光太高……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耳根发红,头皮发麻。让他一个未经人事(主要工作内容是杀人)的暗卫去听这种闺阁秘闻,还要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主子……这简首比让他去刺杀皇帝还难!
敖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强烈的想拔剑砍点什么的冲动。
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朝着摄政王书房的方向疾掠而去。
书房内,烛火通明。萧衍正执笔批阅奏折,玄色常服衬得他侧脸线条冷峻如削。室内一片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突然,窗户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滑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正是敖鹰。
“主子。”敖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但细听之下,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紧绷。
萧衍笔下未停,头也未抬,只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敖鹰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吞咽什么极其难以下咽的东西。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汇报显得客观、简洁、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
“禀主子。时姑娘……方才在桂香院外,遇见了福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她……向福伯询问……”又卡壳了。
萧衍终于停下了笔,撩起眼皮,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静静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首领。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书房。
敖鹰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闭了闭眼,心一横,语速飞快、字字清晰地吐出了那个让他头皮炸裂的问题:
“时姑娘问福伯——‘王爷为何没有妻妾?连侍妾通房都没有?是眼光太高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说完最后几个字,敖鹰感觉自己快虚脱了,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砖缝里。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烛火跳动了一下,在萧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良久,久到敖鹰怀疑自己是不是己经被主子无声无息地灭口了。
才听到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带着点奇异兴味的……哼笑声?从书案后传来。很轻,很短促,快得像错觉。
随即,是萧衍那听不出喜怒、平静无波的声音:
“她倒是……很关心本王。”
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