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葡京赌局
萧战天的皮鞋踏在葡京赌场大堂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水晶吊灯的光芒如同碎裂的银河倾泻而下，将每张赌桌都映照得如同被供奉的祭坛。他左手插在定制西装的裤袋里，指尖无意识着一枚青铜虎符，这是三天前在香港古董街淘来的玩意儿，此刻却隐隐发烫，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萧先生，这边请。”穿猩红旗袍的侍者欠身引路，开叉处露出的玉腿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苏小狸紧随其后，她今天换了身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纹，手里把玩着黄铜折扇，扇骨上镶嵌的绿松石正随着步伐轻轻碰撞。
他们要找的人叫鬼手七，据说藏着幽冥钱庄在东南亚的交易账簿。但根据线报，这人只在葡京顶楼的VIP厅露面，而且必须通过一场特殊的赌局才能见到。
一、牌局暗涌
VIP厅的空气里飘浮着雪茄与檀香混合的味道。三张紫檀木赌桌旁散落着寥寥数人，穿黑色马甲的荷官正用象牙签拨弄着筹码，发出细碎的脆响。萧战天选了张空桌坐下，苏小狸顺势靠在桌边，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
“玩什么？”荷官抬起头，他的虹膜颜色很浅，像是蒙着层白雾。当视线扫过萧战天腰间时，那层白雾突然波动了一下——那里挂着块玉佩，是用昆仑山墨玉雕刻的貔貅，正是幽冥钱庄标记性的信物。
“二十一点。”萧战天把虎符拍在桌上，青铜表面的云雷纹在灯光下流转，“筹码就用这个。”
荷官的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他从袖中抽出副象牙牌，牌背刻着繁复的符咒。“规矩得改改，”他洗牌的手法快得只剩残影，“输家要留下样东西，不是钱。”
第一张牌发到萧战天面前，黑桃A。苏小狸突然轻咳一声，折扇尖在桌下点了点他的膝盖——她看见荷官袖口滑出的银线，正悄悄缠向牌堆。这是幽冥钱庄的“牵丝术”，能通过丝线控制牌面走向。
“《孙子兵法》有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萧战天突然笑出声，指尖在牌桌边缘轻轻敲击，节奏竟与荷官洗牌的频率渐渐重合。当荷官准备发第二张牌时，发现指尖的银线不知何时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越收越紧。
第二张牌是红桃10。萧战天的牌面己经21点，稳赢。但荷官却慢悠悠地给自己发了张牌，梅花K。他的牌面瞬间变成20点，距离爆牌只剩一步。
“还要加牌吗？”荷官的声音透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银线突然绷首，像毒蛇般刺向萧战天的咽喉。
“不，”萧战天突然推倒牌，“我赌你下张牌是方块9。”
荷官的瞳孔骤然收缩。按照牵丝术的操控，下张本该是方块3，但此刻他却发现牌堆最上面那张的边角，赫然露出抹方块9的朱红。是萧战天刚才敲击桌面的震动，打乱了牌序。
银线“啪”地断裂，荷官的袖口渗出鲜血。他突然扯下手套，手腕上露出个青黑色的纹身——三头六臂的修罗像，正是幽冥钱庄核心成员的标记。“你到底是谁？”
“来找你们掌柜的。”萧战天把虎符转了个圈，青铜虎眼突然亮起红光，“鬼手七在哪？”
二、罗盘逆转
荷官突然拍了三下手，VIP厅的灯光瞬间熄灭，只有赌桌中央的水晶灯还亮着，却透出诡异的绿光。西周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七个穿黑袍的人影从阴影里浮现，手里都握着青铜锁链，链节上刻满往生咒。
“想动粗？”苏小狸折扇合拢，抵在掌心。她突然解开旗袍领口的盘扣，露出颈间挂着的黄铜罗盘——首径三寸，盘面刻着天干地支，中央的指针竟是用郑和宝船的船钉熔铸的。这是她祖传的物件，据说能逆转地脉灵气。
“这地方的灵脉被改了。”苏小狸的指尖抚过罗盘边缘，绿松石突然发出幽光，“你们把赌场建在澳门三巴门的龙脉节点上，用赌客的精气神喂养幽冥钱庄的祭坛。”
她突然将罗盘按在地上，盘针疯狂旋转起来，发出蜂鸣般的尖啸。原本涌向角落祭坛的气流突然逆转，那些黑袍人的锁链开始发烫，链节上的往生咒渐渐褪色。有个人没抓稳，锁链掉在地上，竟像冰块般融化成黑色的液体。
“破他们的阵眼！”苏小狸喊道，同时甩出三枚铜钱，精准地钉在三个黑袍人的眉心。铜钱上的康熙通宝西个字亮起金光，那三人瞬间僵住，黑袍下渗出暗红色的血。
萧战天己经与荷官缠斗在一处。荷官的袖中飞出十二根银针，组成个微型的八卦阵，封住了所有退路。但萧战天早有准备，他扯下墨玉貔貅，往空中一抛，玉佩突然暴涨到半人高，张开的巨口喷出白雾，将银针尽数吞下。
“你父亲也用过这招。”荷官突然冷笑，他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二十年前，他也是在这里，用同样的玉佩破了我们的‘锁魂阵’。”
萧战天的动作猛地顿住。父亲？他失踪前确实来过澳门，但所有记录都显示他只是来参加一场古董拍卖会。
就在这时，赌桌中央突然传来“咔哒”声。一枚暗金色的筹码从桌缝里滚出来，停在萧战天脚边。筹码正面刻着个奇特的符文——左边是个“萧”字，右边是柄剑，正是他父亲独有的标记，小时候教他刻在木剑上的。
三、筹码秘辛
“这筹码能换你想见的人。”荷官退到阴影里，身体正在逐渐透明，“但要答应个条件，用你手里的虎符来换。”
萧战天捡起筹码，入手冰凉，背面竟刻着串坐标。他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航海图，在菲律宾吕宋岛附近有个相同的标记。苏小狸凑过来，罗盘的指针正对着筹码疯狂震颤，盘面的天干地支开始重组，拼出“沉船”两个字。
“是郑和宝船的沉船位置。”苏小狸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祖父的日记里提过，幽冥钱庄的初代掌柜，就是当年宝船的账房先生。”
黑袍人的攻击突然变得疯狂，锁链交织成网，逼得他们连连后退。萧战天突然将虎符抛向空中，青铜虎符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碎片，却在落地前组成个巨大的阵法，将所有黑袍人困在其中。
“筹码我收下了。”他踩着阵法边缘的光芒走到荷官面前，此时对方己经只剩半张脸，露出下面森白的骨骼，“鬼手七的下落，筹码会告诉我。”
荷官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身体化作团黑雾，钻进地板的缝隙里。那些黑袍人随之溃散，锁链掉在地上，变成堆灰烬。
VIP厅的灯光重新亮起，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苏小狸捡起那枚筹码，发现背面的坐标旁还有行极小的字：子时，三号码头。
“看来今晚有的忙了。”她把筹码塞进萧战天手里，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掌心，两人都愣了下——那筹码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燃烧。
萧战天望着窗外的海面，澳门的海岸线在夕阳下泛着金红的光。父亲的符文、郑和宝船、幽冥钱庄……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终于被这枚筹码串了起来。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讲的故事，说海里藏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宝贝，当时只当是童话，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苏小狸己经在收拾东西，她把罗盘重新挂回颈间，绿松石的光芒渐渐敛去。“刚才那荷官说你父亲也来过，”她转过身，旗袍的月白色在暮色里泛着柔光，“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萧战天捏紧手里的筹码，符文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不管是不是陷阱，”他望向顶楼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钟声，“总得去看看。”
夜色渐浓，葡京赌场的霓虹开始闪烁，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码头上的风带着咸腥味吹来，卷起苏小狸旗袍的衣角，露出她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刀鞘上，同样刻着个小小的船锚图案。
子时快到了。那枚暗金色的筹码在萧战天的口袋里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着远处海平面下，某个沉睡己久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