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银杏叶与暗影中的手

第三次翻检书包夹层时，子玉的指尖终于触到一片干枯的银杏叶——那是与林鹏在贵州妥乐村共同收集的标本。而此刻，本该缠绕在她腕间的银链，己消失整整三天。叶片上细密的叶脉如同岁月的纹路，恍惚间，去年林鹏为她戴上银链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医学院后山的老银杏，年轮和你这串银链一样长。"链尾镌刻的"2003.9"在记忆中泛着温润银光，如今却只留下空荡荡的腕间，和挥之不去的自责。

"会不会落在教室了？"小雅递来一杯热可可，发梢的樱桃发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昨天我看见隔壁班的小夏在你座位附近找东西，她不是总来借笔记吗？"子玉猛地愣住——这个突然与她们熟络起来的转系生，总是带着精致的进口零食分享，上周还"不小心"将咖啡泼在她的围巾上。此刻回想，小夏把玩手链时那句"银杏叶真别致"的赞叹，竟与某个陌生社交媒体账号的语气如出一辙，那个账号的头像里，分明闪烁着一块镀金手表的冷光。

深夜的自习室熄了灯，子玉对着手机里的手链照片发呆。银链上那道细微的划痕清晰可见，那是林鹏用解剖刀刻字时不慎留下的。"就当是我笨拙的证明。"他当时笑着说。如今，承载着初遇记忆的银链，如同坠入黑洞般消失不见，连同她的情绪也一并沉入无尽深渊。她无数次在聊天框输入"链子丢了"，又一次次删除，屏幕幽光映照着她泛红的眼眶，却照不亮角落里小雅偷偷发送的消息："搞定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粗心。"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公寓内，沈娜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贴纸覆盖在银杏叶链的"2009.3"刻字上。台灯下，镀金箔片闪烁着冷冽的光，掩盖住原本的痕迹。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链尾的银杏叶标本，那是小夏趁子玉去水房时，从书包夹层中悄然取出的。抽屉深处，一本相册静静翻开，泛黄的照片里，幼年的沈娜与林鹏并肩站在老银杏树下，照片背面的钢笔字迹依旧清晰："鹏哥以后要当医生"——如今他实现了诺言，身旁却多了个叫子玉的女孩。

省城的盛夏热浪灼人，子玉站在钟朗培训中心的落地玻璃门前，看着家长们举着报名表排成长龙。招生简章上"子玉老师亲授"的烫金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她的手腕上，那串银杏叶手链留下的浅白痕迹，无声诉说着己经消逝的整整一个月时光。

这段日子，林雁家成了她的避风港。每天晚上十点，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清晨七点又准时出门。起初，钟朗为她安排了宾馆住宿，可林雁执意将她接到家中，还把自己的小电驴给她代步。每一个归家的夜晚，锅里总会温着一盅精心熬制的汤，那是独属于家的温暖。

这天傍晚，子玉如往常一样回到家中，习惯性地走向厨房，却发现灶台上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姐姐姐夫去了乡下。无奈之下，她热了杯鲜奶，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阅资料。正专注时，卫生间突然传来细微响动。子玉警觉地放下牛奶，抄起一旁的擀面杖，蹑手蹑脚地靠近。门突然打开的瞬间，她本能地挥出擀面杖，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握住；紧接着，膝盖的攻击也被轻松制住。"子玉，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头，正对上只穿着大短裤的林鹏。

西目相对的刹那，子玉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紧实的腹肌上。林鹏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倾身向前，轻轻吻去她嘴角残留的奶渍。紧接着，温热的唇覆上她的粉唇，带着久别重逢的炽热。原本握住她膝盖的手，开始沿着她的腿缓缓上移。子玉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慌乱地挣扎起来。林鹏却顺势将她搂入怀中，抱得更紧："乖，让我抱会儿，我太想念这气息了。"感受到怀中熟悉的温度，子玉渐渐安静下来。林鹏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我再不来，你是不是都要忘了自己有男朋友了？"

这时，子玉才想起他在电话里提过要来。她下意识想要环住他的腰，又觉得害羞，慌忙收回手。林鹏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拉过她的手臂重新圈在自己腰间："害羞什么，迟早要习惯的。"子玉的脸更烫了，小声嗫嚅："小鹏哥，我不习惯..."林鹏低头，看见怀中人红着脸紧闭双眼、眉头轻蹙的模样，心尖微微发烫。他松开手，温柔地吻住她："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子玉被吻得浑身发软，残存的理智却提醒她这是在林雁家中。她用力推开他，转身逃向餐厅。

一到餐厅，子玉便慌张地给他泡上牛奶，又急忙拿出列巴。这时，林鹏穿上一件大白体恤走进餐厅。子玉还有些紧张，问道：“还没吃晚饭吧？”林鹏笑意盈盈，温柔地回答：“没呢。”“这可以吗？还是要煮面？”子玉又问。“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林鹏深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爱意。子玉蹙眉瘪嘴，说道：“那我还是给你煮面吧。”说着便往冰箱走去。林鹏从身后轻轻抱住她，轻声说：“面包就好。”子玉任由他抱着，仔细切下列巴摆入盘中，又洗净玻璃杯。

林鹏在她耳边轻声说：“最近耗电量有点大，又伤神了。”子玉正趴在桌上改教案。他没说话，只是将个丝绒盒轻轻推到她面前。打开的瞬间，银杏叶链在阳光下泛着熟悉的银光，叶片边缘的划痕被细心打磨过，却保留着最初的形状。"是在为这伤神嘛？"林鹏的声音很轻，拇指擦过她手腕上的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