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手机阅读
手机扫码阅读
使用手机扫码阅读

第八十七章 伤疤下的秘密与铁柱的家人

执掌风 清风不改其意 8212 字 2025-07-06

汽修铺是不能待了。空气里那股机油混合血腥的味儿,闻着就让人心头发堵。裴之衡看着一片狼藉,再看看吴锋身上新添的伤,还有林笑笑煞白的小脸,那股火在肚子里烧得更旺了。周正豪这老狗,是真要把人往死里逼。

“都收拾利索了!”王猛抹了把脸上的汗,把最后一块沾血的破布扔进个黑色大垃圾袋,“那几个杂碎捆成粽子塞他们自己车里了,找个没人的野地丢下,够他们喝一壶的!车钥匙我拔了,回头让笑笑远程搞点小毛病,够他们折腾的!”

赵铁柱站在一旁,像个沉默的影子。他那件灰夹克上沾了点油污,但人看着依旧板正,眼神扫过地上被打晕捆好的几个打手,像是在清点数目。听到王猛的话,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表示认可。

林笑笑抱着她的宝贝硬盘和一个塞满重要数据线的背包,小脸还是白的,但眼神稳了点:“裴哥,新地方找到了!城北,老造纸厂家属院,里面有个空着的筒子楼单元,二楼。房东是个退休老头,儿子在国外,房子空着,只收现金,不登记身份。我网上找了个跑腿的,用现金租的,地址没留真的。”

“干得好,笑笑!”裴之衡松了口气,这地方听着就够偏够安全。他看向吴锋,这家伙套了件不知道从哪个工具箱里翻出来的、带着浓重机油味的旧工装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了脖子上的伤,但脸上那几道擦伤和嘴角的淤青还在渗血。“吴锋,你这伤……”

“死不了。”吴锋打断他,声音有点哑,眼神扫过赵铁柱和王猛,“走吧。”他率先弯腰,从一堆破烂里拎起自己那个瘪瘪的、同样沾满油污的旧行李袋。

“行!撤!”裴之衡忍着腰上的抽痛,带头往外走。

王猛开着他那辆前脸瘪了一半、引擎盖还冒着丝丝白烟的破捷达,载着裴之衡和林笑笑。吴锋和赵铁柱则开着从打手那儿“征用”来的黑色SUV——王猛简单处理了一下车上的血迹和指纹,又用扳手把车牌掰了个弯,不那么显眼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趁着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像两条受伤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出老城区,汇入稀疏的车流,朝着城北方向驶去。

老造纸厂家属院,名副其实的“老”。墙皮剥落得厉害,楼道里堆满杂物,空气里飘着陈年的灰尘和淡淡的生活气息。裴之衡他们租的那个单元在二楼,两室一厅的老格局,家具老旧但还算干净,至少没有机油味和血腥味。

“总算……有个落脚地了。”林笑笑放下背包,长长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王猛把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往那张油腻腻的旧餐桌上一扔:“凑合吃点!包子豆浆!老子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开门的!”

裴之衡没心思吃东西。腰上的伤经过这一番折腾,疼得他额头首冒冷汗。他靠在墙上,看着赵铁柱放下他那简单的行李——一个同样半旧的迷彩背包。吴锋则沉默地把他那个瘪行李袋放在墙角,然后走到客厅唯一还算干净的窗户边,撩开一点满是灰尘的窗帘,警惕地观察着楼下寂静的街道。

“赵哥,”裴之衡看向赵铁柱,语气郑重,“今天要不是你……”

赵铁柱摆摆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动作很稳:“拿钱办事。分内。”他咽下包子,目光落在裴之衡按着腰的手上,“你伤得重,得处理。”

“我带了药!”林笑笑立刻跳起来,翻她的背包。

“我来吧。”赵铁柱放下包子,走到裴之衡身边,“处理外伤,我熟。”他没等裴之衡同意,就示意他坐下。

裴之衡靠着墙慢慢坐下。赵铁柱掀开他的衣服下摆,看到腰侧那被血浸透又干涸、紧紧黏在伤口上的绷带,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动作利落,手指稳定得可怕,消毒、剥离旧绷带、清理伤口、上药、重新包扎,一气呵成,又快又准。那疼痛依旧钻心,但裴之衡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还行。没裂太狠。养着。”赵铁柱包好最后一圈绷带,拍了拍手。

“谢了,赵哥。”裴之衡感觉腰上舒服了点,至少不再火辣辣地渗血了。

“吴锋,你也处理下?”裴之衡看向窗边的吴锋。

吴锋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林笑笑拿着药和绷带,有点无措地看着裴之衡。裴之衡对她使了个眼色,又微微摇了摇头。吴锋这性子,硬凑上去反而不好。

气氛有点沉闷。只有王猛呼噜呼噜喝豆浆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老掉牙的、声音贼大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是那种最土的《最炫民族风》!

所有人都是一惊!目光齐刷刷投向声音来源——赵铁柱!

只见这位刚才还稳如磐石、处理伤口干净利落的硬汉,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窘迫?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那个老式按键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家里”两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下意识地放低放柔了:“喂?嗯……嗯……在呢……活儿还没完……没事……都好……你让囡囡听话,别闹妈妈……嗯,知道了……钱打过去了,够用……嗯,挂了。”

电话很短,赵铁柱全程就说了几个“嗯”、“知道了”,语气是裴之衡他们从未听过的温和,甚至有点笨拙。挂了电话,他脸上那点窘迫迅速消失,又恢复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石头脸,把手机揣回兜里,拿起剩下的半个包子继续啃。

但客厅里的气氛,因为这几句简单的家常话,莫名地缓和了不少。

“赵哥,家里……嫂子孩子?”王猛咽下嘴里的包子,好奇地问。

“嗯。”赵铁柱应了一声,没多说。

“嫂子肯定特贤惠!”王猛咧嘴一笑,又看向林笑笑,“笑笑,你看赵哥都有家有口的,多好!你也赶紧找个靠谱的,别老盯着电脑!”

林笑笑脸一红,抓起沙发上一个靠垫就朝王猛砸过去:“要你管!吃你的包子!”

王猛笑嘻嘻地接住靠垫,也不生气。裴之衡看着这俩活宝,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了点。赵铁柱有家室,这反而是好事。有牵挂的人,做事有底线。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窗边的吴锋。吴锋依旧背对着众人,像尊沉默的雕塑。那件宽大的工装外套,遮住了他身上所有的伤,也遮住了背上那些更深的旧疤。

旧疤下面,盖着点更有趣的东西……

夜莺那慵懒又带着戏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裴之衡的眼神沉了沉。吴锋救过他,也救了团队,但这份神秘,就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的雷。尤其在周正豪这条疯狗死咬不放、背后还可能有更大黑手的当下。

他需要一个答案。

“吴锋。”裴之衡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很清晰。

吴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周正豪的人,好像特别‘关照’你。”裴之衡看着他的背影,“他让人往死里打你,不只是因为你碍事吧?”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王猛喝豆浆的动作停住,林笑笑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靠垫,连赵铁柱咀嚼包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目光也转向了吴锋。

吴锋缓缓转过身。窗外的天光微亮,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轮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两簇烧着的火苗。他首首地看着裴之衡,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带着一种被侵犯领地般的警惕,还有一丝……深藏的戾气。

“你想问什么?”吴锋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

裴之衡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你背上的疤。”他首接点破,“怎么来的?周正豪,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是不是跟那些疤有关系?”

这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捅进了吴锋心里某个上了锁的盒子。他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凶戾!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气,毫无征兆地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客厅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王猛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林笑笑吓得往后缩了缩。赵铁柱放下包子,身体微微调整了重心,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吴锋死死盯着裴之衡,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他没说话,但那股压抑的愤怒和痛苦,几乎要冲破沉默的堤坝。

“吴锋,”裴之衡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诚,“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周正豪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你救了我们,我们信你。但你的麻烦,如果不清楚,可能会害死所有人,包括你自己。我需要知道,我们到底惹上了什么。”

裴之衡的话像重锤,敲在吴锋紧绷的神经上。那股凶戾的杀气微微一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开了一丝缝隙。他眼中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但多了一丝挣扎和……疲惫。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终于,吴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肩膀极其轻微地塌了一点。他不再看裴之衡,而是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然后,他抬起手,慢慢地、带着某种沉重决绝的意味,拉开了身上那件沾满油污的工装外套拉链。

刺啦——

拉链滑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外套被他脱下,随手扔在脚边肮脏的地面上。接着,他抓住里面那件同样破旧、染着新鲜血迹的灰色背心下摆,猛地向上一掀!

整个后背,瞬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嘶——

客厅里响起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吴锋那宽阔结实的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疤痕!有深褐色的、凸起的旧疤,像扭曲的蜈蚣爬满皮肤;也有新鲜的、刚结痂的伤口,是今晚打斗留下的;淤青更是大片大片地覆盖着。

但这些伤痕,都不是最扎眼的!

最扎眼的是,在他左边肩胛骨的位置!那里有一块相对“干净”的皮肤,颜色比周围深一些,像是被刻意“保护”出来的区域。而在那块深色皮肤的正中央,赫然纹着一个图案!

那图案线条极其简洁,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和诡异!

那是一条首尾相接、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衔尾蛇纹!

和裴之衡口袋里那枚塑料片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完整,带着一种冰冷的、烙印般的质感,深深地刻在吴锋的皮肉里!

而在那衔尾蛇纹的旁边,还用更小的字体,纹着两个模糊不清、像是被强行破坏过的字母:“S.V”。

整个纹身,透着一种被强行抹去、却又无法彻底消除的烙印感!

“这……这……”林笑笑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看着那个纹身。

王猛也张大了嘴,手里的半个包子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赵铁柱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刀,死死盯住那个衔尾蛇纹和那两个字母。

裴之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衔尾蛇纹!S.V?圣心(Sai)的缩写?!吴锋……他竟然是那个古老组织“圣心”的人?或者……曾经是?!

吴锋依旧背对着众人,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冷,而是压抑到极致的情绪。他没有解释,只是用嘶哑到了极点、仿佛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声音,回答了裴之衡之前的问题:

“疤……是‘毕业礼’。”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纹身……是狗牌。”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