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解救钟蕊
引擎的低吼在车厢内如同熔岩涌动。
兰博基尼那台V12在市区拥挤车流里压抑着恐怖的潜力，只能发出低沉的、闷雷滚过天际般的呜咽。
窗外钢筋水泥森林，飞速掠成模糊的光带。
空气被空调过滤后，依然残留新皮革和机油混合的工业冷香。
手机震动。不是铃声，是那种设定在骨传导模式下的蜂鸣。
屏幕上是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显示滨城一中。吴辰戴上蓝牙耳麦，接通。
电流里瞬间涌出的不是人声，而是一种细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困幼兽濒死前的呜咽抽吸。
背景是空旷教室特有的嗡嗡回音放大后的死寂。
“吴……吴辰……”钟蕊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破碎的哭腔。
“后门……楼梯下面……柳明宇他……带了十五六个人……”语句破碎，混乱不堪：
“他们在踹门……我反锁了…他说…说要请我吃饭……我不去……他们就……”
抽泣声猛地爆发出来，混合着硬物砸在金属门板上沉重的“嘭！”响！
每一下都像砸在她绷紧的神经末梢！“……啊！……求求你……我姑姑说找你……”
吴辰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挂断电话。引擎沉闷的咆哮声骤然撕裂！
嗡——！！！
黄色的蛮兽瞬间挣脱温顺表象！狂暴的声浪如同撕裂空气的利爪！
车身在车流中如同水银泻地般强行扭动！变道灯都没打！
硬是贴着前后车辆极限的空隙，狂野地切到最右应急道！
引来后方一片刺耳的咒骂和惊恐喇叭！
吱——嘎！！！
刺耳的摩擦声中，车尾带着狂暴的扭矩猛甩！
一个干脆到极点的首角漂移！
黄色魅影如同炮弹般射入辅路，轮胎冒出的青烟瞬间被尾流拉长吞没！
路边几个刚放学的中学生，被狂暴的气浪掀得书包都掉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抹熔岩般的流光消失在通往一中后巷的窄路口！
……
夕阳西沉，铅灰色的教学楼群在暮色里投下巨大的、沉默的剪影。
教师早散尽。旧实验楼顶层西侧那个常年堆放废弃化学仪器的实验室后门，此刻如同被蚁群包围的孤岛。
金属楼梯下方逼仄阴暗的拐角空间。
十五六个穿着各种时尚校服、或染着张扬发色、叼着烟、浑身浸着青春期过剩荷尔蒙和恶意的高中半大崽子挤成一圈。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廉价香烟和古龙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踹啊！妈的！门锁死了！”为首一人身形高瘦，穿着剪裁合体的Dior牛仔外套。
脸上青春痘被精心修饰过，却盖不住满眼的傲慢和居高临下的轻佻。柳明宇。
他随手扔掉燃尽的烟蒂，火星在水泥地面飞溅：
“钟蕊！给脸不要脸是吧？柳少我亲自请你吃饭！装什么清纯玉女？！”
他声音拔高，带着戾气，狠狠一脚跺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框上！“嘭！”一声闷响！
门框顶簌簌掉下铁锈和灰尘！
“开门！再不开，把你和这堆化学废料，关一晚上，信不信？！”
旁边的寸头耳钉男嬉笑着帮腔，口水几乎喷到门板上。
哐！又有人狠狠踹在门板中部！老旧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板后的空间死寂无声。仿佛一座空坟。
“操！老子不信了！”柳明宇被彻底的拒绝激得恼羞成怒，撸起袖子，正要把全部力气用来踹门——
刷！
一道巨大的、刺目的、熔岩黄色的车头大灯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楼梯下方狭窄空间的昏暗！如同白昼！
炫目到极致的灯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束！
瞬间将楼梯拐角这群乌烟瘴气的影子定格！
柳明宇抬起脚的动作僵在半空，下意识地举手去挡那刺痛眼睛的光！
其他人也瞬间如同聚光灯下被暴晒的蟑螂！烟也掉了，嬉笑也卡在喉咙！
“嗡嗡嗡……”
低沉浑厚、带着金属颗粒质感，如同远古巨兽喉间滚动的闷雷轰鸣。
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胸腔嗡嗡作响。
比他们见惯的那些改装车排气管炸街声，要厚重、原始、纯粹、更具毁灭性的威严感！
砰！
剪刀门如同钢铁羽翼般扬起！
灯光剪影中，一个穿着深灰色保安制服的身影从驾驶座里跨出。
动作简单利落。车门落下，发出沉重的闭合声。
“谁他妈……”柳明宇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勉强眯起眼，怒火中烧！
但当他看清来人那身沾着灰尘和油污的普通保安制服时，脸上的暴怒瞬间化作被侮辱了智商般的荒谬和轻蔑！
他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他妈哪来的看门狗！车是偷的吧？！给老子把远光关了！”
他话音未落！周围那群半大小子也反应过来！哄笑声炸开！
带着年轻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
“保安也开大牛？拍电影吗大叔？”
“傻逼快滚！看什么看？！”
“衣服都没换就出来装逼？”
耳钉男甚至嬉笑着，一把抄起角落里一个废弃的锥形烧瓶就朝吴辰方向猛地扔了过来！
烧瓶划出弧线砸在兰博基尼前挡泥板上方一寸的位置！哐啷碎成无数闪光碎片！
吴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像完全没看到那辆车，也没听到任何哄笑和辱骂。
目光穿过混乱晃动的人群缝隙，精准地落在那扇被多次撞击、布满凌乱脚印、微微向内凹陷的破旧铁门。
“出来。”他的声音很平，不高，却像冰棱凿穿冻土，瞬间盖过所有嘈杂。
既是对门外的人说，亦是对门内那道蜷缩的影子。
“出你妈！”柳明宇被这彻底的无视彻底点燃了炸药桶！
怒火烧昏了理智！他推开挡路的跟班，一个箭步冲到吴辰面前，手指几乎戳到保安制服的前胸上！
唾沫横飞！喷溅在洗得发白的制服表面，留下几个微小的湿痕！
“老子滨城三爷柳开泰的儿子！你他妈算个吊毛东西也敢让老子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动作太快！
柳明宇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保安甚至都没抬手！只感觉自己的右手食指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仿佛被液压钳瞬间夹住指根！他甚至听到了清脆的“咔”一声轻响！剧痛和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
“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就在柳明宇尖叫的同时！
一只穿着厚底工地黑胶皮劳保鞋的脚，带着一种精准而冷酷的沉稳力量，狠狠踹在柳明宇右腿膝盖外侧腿弯的位置！
位置刁钻！力量却控制得刚好！
“噗通！”
柳明宇感觉支撑腿一软！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穿透裤管！整个人瞬间向前扑跪！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惯性力量让上身剧烈前倾！被制住的手指牵扯着扭曲的痛楚！
他那张写满惊骇、羞辱和恐惧的脸，被迫猛地往前一栽！首冲水泥地面！
电光石火间，一只粗糙的手掌快如闪电，精确地贴在了他的前额和鼻梁位置！
不算太重的力道！却冰冷得如同铁板！
强行压住了他前冲啃地的势头！将他固定成一个狼狈无比、近乎五体投地的屈辱跪姿！
额头死死顶着那只布满粗糙指纹和温热汗水的手掌！后撅的屁股，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秒！
柳明宇甚至能感受到，那保安掌心灼热的温度和对方没有丝毫波澜的呼吸，吹动自己精心抓染的白金色头发！
一股腥臊的热流瞬间冲垮了神经控制，裤子裆部一片温热湿痕迅速洇开！
浓烈的臊气，猛地逸散在楼梯下混杂的空气里！
他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只剩下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嗬嗬”声！
死寂！绝对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