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阵法初体验
李大山的脸色终于褪去了那惨淡的青绿，但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被“十全大泄膏”洗礼过的虚脱，看向林风研究药渣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本能的敬畏。而洞府门口那原本是他守护重地的地方，也因他频频冲入草木深处解决问题，变得不那么“安全”了。
“得想办法加强洞口的防护。”林风揉着眉心，深感责任重大。寒潭洞府虽隐蔽，但并非铁桶一块。入口水帘屏障只能物理隔绝视线和水流，对于嗅觉灵敏的妖兽或者真有追踪者细细探查，漏洞不小。《素问真解》提过一嘴阵法的玄妙，但他尚未真正接触。
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些沉寂的石壁壁画和几片无名玉简残片上。
壁画！
无名玉简！
壁画角落，曾被灵枢针激活的青光节点附近，一些之前未被发现的、极其细微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暗银色刻痕，在微弱灵气流转下隐隐显现。与之对应的玉简残片上，模糊地刻着诸如“定辰微光，引气化虚，生门困锁”、“三才借地，五曜乱目”一类极其晦涩的词汇。
“这是……阵法？基础警戒或迷幻阵？”林风眼睛发亮。他医道通脉，《素问真解》对气机流转的阐述也颇为精微，两者似乎隐隐有共通之处？加上山洞残留的这点微弱灵气节点和壁画玉简线索……似乎……真能试试？
目标：在入口甬道那十几米长的狭窄通道里，布设一个能预警入侵或阻碍短暂时间的、最低级的防护阵！
林风绞尽脑汁，对照玉简描述，以那几个被激活的微弱青光节点为基座，结合壁画上模糊的星辰轨迹，开始推演：
材料？ 寒酸得令人发指！他翻遍了炼丹室废料堆，找出几块带天然星辰斑点、质地还算坚硬的黝黑小石头（不知名边角料），碾成粉末；又在水潭边上刮了点光滑龟甲碎片（水族小兽残留），磨成沙；最后还抠了点壁画上的特殊墨色粉末（似乎蕴含微弱磁力）——拼拼凑凑成一份“星辉尘、磁煞粉、龟甲阵基”的三不像材料。
思路： 以甬道本身的“地势”为阵盘主体（属借地），利用水帘屏障折射引入的微弱阳光（或夜明珠反射光）以及洞内残余灵气为能量源。设想在通道三个关键转弯处布下节点——以星辉尘模拟星辰微光引动微弱灵气波动（预警功能），以磁煞粉扰乱气机制造方向错乱感（低级迷踪效果），最后关键节点嵌入龟甲粉末稳固磁煞干扰力。
孙不二又晃荡了过来，抱着酒囊瞥了一眼林风在地上用碎石粉末画出的鬼画符（他自认的阵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促狭。
“哟？摆弄星斗呢小子？”
他不等林风询问，就自顾自地指点江山：
“这地方……水汽太重！磁粉得贴顶……”
“星尘撒地没用！要聚！聚在……风眼？不对……”
他指着甬道顶部一道很细的、被水流侵蚀出的天然裂隙。
“看到没？那是……巽风穴（实际上更像渗水缝）！布在这儿！引气灌缝，形成乱流（其实是穿堂风+渗水导致的冷气乱窜）！对敌之时，风灌七窍（顶多吹乱头发）， 扰乱心神！”
他又指了指地上几块天然凸起的石笋疙瘩，“石笋棱！凶锐！合‘伤门’（实则完全对不上）！ 要撒点带煞气的玩意在那儿！”
他那枯指在空气中乱点，口若悬河，硬是把几处毫无关联的地形特征说得煞有其事，什么“星缠北斗定死门（甬道尽头方向）”、“水气引幽困灵识（纯粹扯淡）”，俨然一幅阵法宗师的模样。
林风听得将信将疑。孙不二说的煞有介事，术语一套套（虽然很多听起来似是而非），但确实点出了几处地形可利用。他调整了方案，把星辉尘改布在孙不二指的裂隙下风处（希望引动乱流能卷起微尘预警），磁煞粉则混合了一部分墨色壁画粉，厚厚地涂抹在孙不二所谓的“凶锐伤门石笋”和另一处拐角墙壁上（企图增加磁力扰乱感），龟甲粉则作为阵基，嵌入拐角不易被触碰的几个缝隙里。
一番折腾下来！
一个结构极其粗糙、节点错位、材质低劣、能量来源更是寒碜的……
复合型预警迷踪阵……
宣告完成！
阵成的那一刻！
啥异象没有！
只有布阵时扬起的粉尘在稀薄的水汽通道里飘荡了几下。
“成了？”林风自我怀疑。他调动一丝微弱灵气，小心翼翼地注入被当作核心节点的一块薄石片（代替阵盘）。
嗡……
石片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
甬道内……
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也许……是针对外来气息？”林风心里打鼓。看来顶多是个预警？说好的阻碍呢？
就在这时！
一个魁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从洞口跑了进来！
正是刚巡逻、外加炼体热身完毕的李大山！
“风哥！门口那几只铁皮小崽子今天又凶了！抓了俺两口子……”他嚷嚷着往里走，丝毫没有意识到脚下踩着林风刚撒的星辉尘粉末，身上还沾着不少从洞口带进来的新鲜草屑和几滴露水。
他刚踏入甬道第一个涂满磁煞粉的拐角……
噗嗤！
一股冰冷、潮湿、带着霉味的穿堂风（就是孙不二胡诌的“巽风乱流”）猛地从头顶那道裂隙灌下来！
吹得李大山打了个激灵！
“阿嚏！”他揉揉鼻子，“这风口啥时候这么邪乎？”
话音未落！
就在他迈步转向第二个节点（涂满混合磁煞粉的墙壁）时……
异变突生！
李大山只觉得眼前景物……
莫名其妙地恍惚了一下！
原本熟悉的、首通内洞的甬道……
在他眼中似乎……
突然扭曲出了一条……
不存在的岔道小弯？
而且耳边……
仿佛听到极其微弱、如同女人低声叹息的幽幽风声（其实是水流回音被磁煞轻微扰动了频率产生的错觉）？
“嗯？”李大山一愣，下意识扭头去看那“岔道”。
脚步自然也跟着迟疑了一下，偏离了原本的首线。
好巧不巧！
他的大脚正好踩在那布撒了“星辉尘预警粉”的地带边缘！
微弱的灵气波动触发！
沙沙……
旁边石壁上，林风涂抹了混合磁煞粉的区域……
极其突兀地弥漫出一层……
若有若无、灰蒙蒙、如同劣质烟雾弹放出的薄薄雾霭！！！
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陈旧壁画发霉的灰尘味！呛得李大山又咳嗽了一声！
“咦？起雾了？”李大山更懵了，被这突如其来的薄雾和之前的景象错觉搞得更晕乎了，抬脚想继续走，却发现脚下的路好像也变得有点……
软绵绵？滑不溜秋？（纯粹是心理错觉加上鞋底沾泥）
“怪了……”他嘟囔着，原本首来首去的步伐……
不知不觉绕了一个小小的圈！
又回到了他刚刚触发薄雾的地方！
甚至觉得刚才被铁皮獾抓过、结了血痂的后腰有点发凉发刺（心理作用+背风处潮湿）？
“什么鬼打墙？”李大山有点烦躁，干脆不走了，停在原地想等雾散了。可他不动，那薄雾被穿堂风一吹，反而更浓郁地盘旋在狭小空间里。
等了好一会儿。
雾……终于慢慢散了（粉尘沉降）。
眼前还是熟悉的甬道。
“原来是个破纸老虎烟雾啊……”李大山松了口气，摇摇头，大步流星……
“诶？”
刚走了两步！
他惊愕地发现……
自己绕了一个小圈……
又特么回到了原点！！！
还是刚才被呛得咳嗽的地方！
“？？？”李大山彻底懵了！铜铃大眼瞪得像两颗牛丸！“不对啊！俺明明是往前走的！”
他有点不信邪！
这回！他集中精神！盯着前方！迈开大步！首线前进！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着就要走过那讨厌的拐角！
眼前景物……
毫无征兆地……又模糊扭曲了那么一瞬间！
脚步不知怎么……
又不受控制地微微偏了那么一丝……
然后！
他又在雾气散尽的甬道里……
神奇地……回到了刚才起雾的位置附近！
仿佛那段看似两三步就能走完的路……
永远也走不到头！
成了一个死循环！
“俺滴娘咧！撞邪了？！”李大山真急了！他猛地抽出巨斧，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滚出来！有本事跟你大山爷爷真刀真枪打一场！别弄这些神神叨叨的把戏！”
这时。
“大山哥？”
洞内深处传来林风试探的、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声音。
“是你吗？你……在门口转圈好一会儿了？”
李大山如蒙大赦：“风哥！！！快！快把你这怪阵收了！！！俺被鬼缠上了！走不出去！”
林风赶紧收回注入阵节点的那丝灵气。
甬道里那点残留的磁煞粉雾气彻底消散。
李大山眼前那股诡异的扭曲感和莫名的“鬼打墙”感觉瞬间消失！他大步一迈，很轻松地就走了进来，带着一脸心有余悸和后怕的表情。
“风哥！”他看到林风，立刻大嗓门嚷道，“你这阵……啥玩意儿啊！刚才可把俺吓死了！转了好几个圈！硬是出不来！眼睛花了！脚底滑了！冷风还灌脖子！是不是弄个迷魂阵想防外人？”
他想到阵法可能是防贼的，又开心起来，“挺厉害啊风哥！有这阵法，看哪个小毛贼敢……”
话没说完。
洞口外传来婉儿清脆又焦急的声音：“林大哥！我刚才忘了采昨天看到的那片苔藓给月光草保湿！我能进来拿一下石片吗？” 说着，她小小的身影就要迈入甬道。
“等等婉儿！”林风脸色一变，刚布阵时忘了提醒！赶紧再次注入灵气想重新激发一下……结果灵气注入……
阵石毫无反应！
甬道里静悄悄！
婉儿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穿过李大山口中那“可怕”的区域，没受到任何阻碍！
林风：“……”
李大山看看畅通无阻的婉儿，又看看林风那有点尴尬的脸，再想想自己刚才被困的窘境，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极其憨厚又带着点恍然大悟的笑容，猛地一拍脑门：
“嘿！俺懂啦风哥！”
他指着那布阵的角落，嗓门洪亮，充满了朴素的智慧：
“你这阵法弄了半天……
是专门防自己人的啊！哈哈！
你看！俺进来了就被困住！婉儿进来就没事儿！这不是专防俺李大山是啥？挺好挺好！哈哈！回头俺出去挨打炼体，风哥你就把这阵摆上！保证啥妖兽进不来！”
他咧开嘴，笑得无比真诚，“就是下次俺回来……风哥你记得……把门开开啊！”
林风：“………………”
他看着“防自己人”效果拔群、防外人时灵时不灵的迷踪阵，又看看笑得阳光灿烂的李大山和一脸茫然的婉儿，再瞥了一眼角落里正津津有味嘬着酒囊、嘴角抑制不住上翘的孙不二……
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
这该死的阵法……
路……
似乎比炼丹还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