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大虎”“二虎”闯祸了！把王爷的假山扒拉了？
秋末的翼王府跟被打翻了颜料盒似的，枫叶红得像火，银杏黄得晃眼，唯独黎翼铭最宝贝的“听雨假山”片区，被一层薄霜盖得发白。
他正蹲在假山下，用小刷子给一块太湖石“洗脸”，那石头造型奇特，上面天然有个孔洞，下雨时能发出“叮咚”声，是他从江南花大价钱运来的。
“王爷，您这石头都擦了三遍地了！”小石头蹲在旁边，捧着水盆，“再擦该把纹路磨平了！”
黎翼铭头也不抬，刷子在石头缝里轻扫：“此石名曰‘空谷传音’，孔洞里若积了尘土，雨声便不清脆了。”
正讲究着，远处突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伴随着周青梧的大喊：“大虎！二虎！你们给我站住！”
黎翼铭手一抖，刷子差点戳进石洞里。
他站起身，就看见大虎二虎跟两颗黄色炮弹似的冲进假山群，爪子扒拉着泥土，首奔他刚擦干净的“空谷传音”石。
“哎！你们俩作死呢！”周青梧扛着根打狗棒（其实是晾衣杆）追过来，头发跑得跟鸟窝似的，“那是你家王爷的宝贝石头，碰坏了扒你们的皮！”
可惜晚了。
大虎二虎大概是闻见了石头缝里的土腥味，以为藏了骨头，前爪“噗嗤噗嗤”就开始刨坑。
二虎更猛，爪子勾住石头底部的缝隙，使劲一扒拉——
“轰隆”一声！
那块半人高的太湖石居然被扒得晃了晃，“咔嚓”一声，底部裂开道缝，歪歪扭扭地倒向一边，孔洞里的尘土“扑簌簌”往下掉。
黎翼铭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景致瞬间变了形，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光了，比石头上的霜还白。
他手指颤抖着指向歪倒的石头，半天说不出话，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盯着大虎二虎。
大虎二虎见闯了祸，夹着尾巴躲到周青梧身后，脑袋从她裤腿间探出来，眼睛滴溜溜转，还“呜呜”地装可怜。
“完了完了！”周青梧看着歪倒的石头，再看看黎翼铭铁青的脸，心里咯噔一下，“翼王殿下，您……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她赶紧把大虎二虎拎出来，按在地上给黎翼铭磕头：“快！给你们王爷爹道歉！”
大虎二虎被按得“汪汪”叫，爪子在地上乱扒拉，就是不低头。
黎翼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在跟自己的血压较劲。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石头的裂缝，声音发颤：“此石……产自太湖深处，匠人打捞时碎了小半，黎某寻了三年才找到修补之法……”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闭上了嘴，只是盯着裂缝发呆，那表情跟死了亲娘似的。
周青梧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有点发虚，赶紧拍着胸脯保证：“王爷！您别难过！不就是块石头吗？我让我爹从边境给您运一块更大的！比这破石头结实多了，能拴十头牛！”
黎翼铭：“……”
他抬头看了周青梧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有生气，有无奈，还有点哭笑不得。
“周小姐，”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边境的石头……是用来筑城墙的。”
“筑城墙咋了？”周青梧瞪眼，“筑城墙的石头才叫结实！我让我哥挑块带花纹的，保证比你这破石头好看！”
小石头在旁边小声嘀咕：“王妃，王爷这石头讲究的是‘瘦漏透皱’，边境石头跟小山似的，咋摆花园里啊……”
“你懂个屁！”周青梧回头瞪他，“大不了我让石匠雕个老虎上去！多气派！”
黎翼铭揉着眉心，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他看着歪倒的“空谷传音”石，又看看眼前叉腰护狗的周青梧，突然觉得跟她讲道理是白费力气。
“罢了，”他摆了摆手，语气疲惫，“石头我会让人修补，周小姐……看好你的狗。”
“哎！好嘞！”周青梧见他没发火，立刻眉开眼笑，拎起大虎二虎就往演武场走，“听见没？你家王爷爹大人有大量，没揍你们！下次再敢扒拉石头，我就把你们扔出去喂狼！”
大虎二虎“呜呜”叫着，好像听懂了，爪子使劲扒拉着周青梧的裤腿。
黎翼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裂缝的石头，长长叹了口气。
小石头凑上来：“王爷，这石头还能修吗？”
黎翼铭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拂过裂缝：“尽量吧。”
他顿了顿，突然说，“去库房拿些旧布料，给那两只狗做个嘴套。”
“啊？”小石头愣住了，“王爷，您要……”
“省得它们下次把假山当骨头啃。”黎翼铭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周青梧把大虎二虎拖到演武场，往狗窝里一扔，叉着腰骂了半个时辰。
“你们俩蠢货！那是石头！不是骨头！再敢乱扒拉，我就把你们送到厨房炖了！”
大虎二虎缩在狗窝里，脑袋埋在前爪里，尾巴夹得紧紧的，一副“我错了但下次还敢”的样子。
小石头端着两个嘴套跑过来，远远就喊：“王妃！王爷让给狗戴嘴套！”
周青梧一把抢过那破布做的嘴套，嫌弃地扔在地上：“戴啥嘴套？我家狗天生爱自由！”
“可是王爷说……”
“王爷王爷！就知道听王爷的！”周青梧瞪眼，“去！给我拿两根骨头来，让它们啃个够，省得再去扒拉石头！”
小石头无奈，只好去厨房拿了两根猪筒骨。
大虎二虎见了骨头，立刻忘了刚才的教训，叼着骨头跑到假山边，对着另一块石头“咔哧咔哧”啃起来。
周青梧看着它们憨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她的狗闯了祸，黎翼铭居然没让她赔，只是让看好狗。
“喂，小石头，”她蹲下来，摸着大虎的脑袋，“你家王爷……是不是特心疼那块石头？”
小石头点头：“是啊！王爷为了那石头，跟江南的石匠通信通了半年呢！”
周青梧心里更过意不去了，蹭地站起来：“走！找你家王爷去！”
她带着大虎二虎，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到书房，黎翼铭正在看修补石头的图纸，见她进来，头也没抬：“周小姐又有何指教？”
“指教个屁！”周青梧把两根啃了一半的骨头拍在桌上，“喂！那块破石头多少钱？我赔你！”
黎翼铭看着桌上的狗骨头和口水印，无奈地放下图纸：“周小姐，此石……”
“别跟我说什么太湖深处！”周青梧打断他，“多少钱吧！我让我爹从军饷里……呃，从我的嫁妆里拿！”
黎翼铭看着她较真的样子，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宠溺：“罢了，黎某不要你赔。”
“为啥？”周青梧挑眉，“你不是宝贝得跟命似的吗？”
黎翼铭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花园里正在啃骨头的大虎二虎，语气柔和：“石头坏了可以修，若是周小姐因此被狗咬伤了……”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周青梧却听懂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暖，又有点别扭，赶紧岔开话题：“谁会被狗咬伤！我可是它们亲娘！”
黎翼铭回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嗯，‘亲娘’记得看好‘孩子’。”
周青梧被他说得脸一热，赶紧拽着大虎二虎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走到门口，她回头喊了一句：“喂！那石头要是修不好，我就让我哥给你送块刻着‘国泰民安’的石碑！保准比你那破石头结实！”
黎翼铭看着她的背影，摇着头笑了，重新拿起图纸，手指却没像刚才那样僵硬。
小石头端着茶水进来，见王爷居然在笑，好奇地问：“王爷，您不生气了？”
黎翼铭看着图纸上的裂缝，轻声道：“气什么？有那两只活宝在，王府才热闹。”
窗外，大虎二虎啃完骨头，又开始追着蝴蝶跑，爪子扬起的泥土落在刚扫干净的石板路上。
周青梧靠在廊柱上，看着它们，又偷偷瞄了眼书房的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那事儿精王爷虽然宝贝石头，但好像……更宝贝她和她的狗？
这发现让她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蜜饯还舒服。
“哼！算你识相！”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吹了声口哨，带着大虎二虎往暖房跑，“走！看看咱们种的辣椒红了没！给你家王爷爹做点辣椒酱赔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