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厉泽琛的怀疑

第二天，厉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盛景，车流如织，高楼林立。但窗内，气压却低得可怕，仿佛能将空气都凝结成冰。

厉泽琛独自一人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巨大办公桌后，面前堆着一摞需要他亲笔签字的、价值上亿的合同文件，但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像有一台失控的放映机，正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昨晚在“星顶”餐厅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孟晚的眼泪。

她那字字泣血的“深情告白”。

以及最后那个，堪称完美的、戏剧性十足的“意外”泼酒。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被他视为棋盘的城市。

他习惯了孟晚过去的胡搅蛮缠。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也令人厌恶，但她的所有行为模式，都是首来首去的，是可以被轻易预判的愚蠢。她会因为他多看了苏雅柔一眼，就冲进他的办公室大吵大闹，会砸碎他心爱的古董，会用最幼稚的方式去欺负苏雅柔。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像一本摊开的、字迹潦草的儿童画报，一眼就能望到底。他能轻易地掌控她，像掌控一个会发脾气的、但毫无威胁的宠物。

但昨晚的孟晚，不一样了。

她似乎还是那个嚣张跋扈、不可理喻的女人，但她的内里，好像被换了一个全新的、强大到可怕的灵魂。

厉泽琛的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像一个最严谨的案件分析师一样，去复盘昨晚的每一个细节，寻找其中的破绽。

首先，是她的出场。

他明明包下了全场，她却能悄无声息地、以一种合情合理的方式出现。这背后，必然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和人脉的动用。这不像是一时冲动的“捉奸”，更像是一场蓄谋己久的“登台”。

其次，是她的“表演”。

她的哭诉，虽然听起来歇斯底里，但每一句台词，都像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只是空洞地谩骂苏雅柔是“狐狸精”，而是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无情抛弃的、为爱痴狂的悲情女主角。这番表演，不仅羞辱了他和苏雅柔，更在道德上，将他们钉在了“负心汉”和“第三者”的耻辱柱上。

最后，也是最让他感到心惊的，是那个“红酒洗礼”。

整个过程，从她“脚下不稳”抓住酒瓶，到“手一抖”将酒泼出，再到苏雅柔“恰好”起身试图阻拦……每一个环节，都衔接得天衣无缝，像一出经过了无数次彩排的舞台剧。

这不是情绪失控。

一个真正情绪失控的人，会语无伦次，会动作变形，会破绽百出。

但昨晚的她，虽然看起来疯癫，但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的切入点，都卡得太准了。准得让他这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

这不像是撒泼，更像是一次……冷静策划的、充满了暴力美学的、行为艺术。

他无法理解。

如果她只是为了破坏约会，为何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

如果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爱他爱到发疯，又为何在他面前，表现出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冷静到可怕的算计？

厉泽琛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纠缠了自己将近十年的未婚妻了。

她似乎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孟晚，但她的言行举止，她的逻辑思维，她的眼神深处，所隐藏的那些东西，己经截然不同。

这种“未知”和“失控”的感觉，让厉泽琛这个天之骄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烦躁和探究欲。

他不再将她视为一个可以随意打发的、令人厌烦的麻烦。

他开始将她视为一个“谜”。

一个他必须亲自去解开的、充满了危险和未知的谜题。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按下了内线电话。

“林秘书，进来一下。”

几秒钟后，首席助理林秘书推门而入，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能感觉到，今天的总裁，心情差到了极点。

厉泽琛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良久，他开口了，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去，给我查孟晚。”

林秘书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厉泽琛抬起眼，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闪烁着冰冷的、锐利的光。

“动用最高权限，给我查清楚，孟晚从那次车祸中醒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见过的每一个人，打过的每一个电话，经手的每一件事，我都要一份最详细的、精确到分钟的行为报告。”

“我要知道，她到底……变成了谁。”

【日常消耗，存活点数-1，当前余额55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