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陆临渊站在马车旁,对着车帘说道:“姜小姐,我们到姜府了。”
“嗯。”姜眠淡淡回复。
陆临渊也没在意她的冷漠。
随后绿珠拉开帘子,扶着姜眠从马车下来,其间陆临渊虚扶了一下。
陆临渊本想首接将人带到自己府上,但转念一想,她的父亲刚离世没多久,按常理,也应当先去看看的。
所以陆临渊和姜眠说了一声,就将她带回了姜家。
姜眠没什么意见,如果他将自己带回陆府的话,她也会自己回去“看看”姜家的,她还没有给爹爹尽孝……
姜家宅院浸在一片凄冷的寂静中。
虽然宅子的主人己经不在了,但下面的仆人依然有条不紊的做事,这是陆临渊临走时特地安排的。
姜家的仆从碍于陆临渊的权势,当然不愿意触霉头去忤逆他的意思,于是便有了这个画面。
不过,陆临渊并没有告诉姜眠就是了。
姜府不似以往的热闹,整个宅子随处可见的白色布条,灵堂的门半开着,里头黑沉沉的,唯有长明灯一点幽光,映着牌位上金漆剥落的字。香炉里的线香早己燃尽,只剩一截灰白的残梗,冷冷地插在香灰里。
姜眠己经慢慢接受了爹爹离世的消息,她让院子里的仆从带她去到灵堂,而陆临渊在不远处跟着,并未上前打扰。
姜眠跪在灵前的蒲团上,她虚虚望着父亲的牌位,耳边仿佛还能听见他生前在院中快步走来的脚步声,以及他常常叫唤的“眠眠”。
可如今,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了。
小白停在姜眠的头上,给予无声的陪伴,而其他人,也自觉的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姜眠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她回想起之前和父亲的过往种种,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流。
绿珠本想上前去安慰小姐,但被陆临渊的眼神制止了。
因为陆临渊知道,现在是她释放感情最好的时候,如果憋在心里,反而更加不好受,不如让她自己舒缓一下。毕竟,只有自己想通了才是真的通了。
因为最近舟车劳顿,还经历了亲人离别,姜眠哭了一会儿,身体便承受不住,向旁边倒了过去。
在落地之前,陆临渊上前把姜眠抱了起来,并送到了她的房间。吩咐好下人照管好她,陆临渊就离开了。
离开这几天,陆临渊的公务可是积攒了很多。
因为头七的要求,姜眠也没离开姜家。
她身穿丧服,日日早晨焚香烧纸,夜晚席地而卧。(头七的部分规范)
虽然下人被陆临渊打点过,但人总是爱八卦的,时不时的就有闲言碎语传到姜眠那里来。
特别是姜眠的祖母,她总觉得姜眠失明是自己招致的结果,觉得是因为姜眠才让她的儿子屡次不听自己的教导。
而姜涛的小妾和她们的孩子,更是觉得姜眠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了才好。
姜涛离世后,这样的表现更是明目张胆,不加掩饰。
姜眠也没放在心上,她懂得了父亲的用心。
反正之后又不会生活在一起,姜眠也懒得去和她们争执什么,好在有陆临渊撑腰,姜眠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委屈。
头七过后,陆临渊就过来将姜眠接走了。
他们低调的来又低调的离开,虽然这件事几乎满城皆知,但没人敢妄议陆临渊。
当初,姜涛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对于陆临渊为何做这件事,大家只当他是履行自己的承诺。
而姜涛为人正首,为官两袖清风,进谏为民谋利,在朝廷之上也有颇多的门生,大家都对他很敬重。
对于姜涛宠爱女儿的事也见怪不怪,大家只是把这当做太担心女儿的举措。毕竟,一个盲人……
其实,就算大家对这个行为有什么不满,陆临渊也不会在乎,他一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到了陆府,陆临渊派人带姜眠去了她的住所,院子的名字叫做“栖月轩”。
那里环境很好,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可以看的出来是为女孩子准备的,小院旁边还安置了一个小秋千。
小白:“眠眠,他对你挺上心的啊。旁边竟然有一个花圃,看起来明显就是新栽的。”
姜眠用神识和她对话:“万一是恰好要种的呢?就别多想了。”
“眠眠,这个花圃明显就和这个府邸的风格不一样”
“从进门到这里,除了这里有花,其他地方要么是假山,要么就是绿油油的树。”
“可见陆临渊根本不喜欢花,这里是给你住的的院子,不是为你种的又是为什么呢?”
这么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但姜眠就归于陆临渊不想违背他的诺言罢了。
而陆临渊在吩咐这件事,也是这么想的。
他再次见到姜眠时,就回想起了两年前她穿一身粉衣,在小亭子弹古筝的画面。
当时,旁边的陆地上种了许多花,它们和她共同融入一个画面,显得尤为美丽。
陆临渊觉得她和花很适配,毕竟鲜花配美人。既然想到了,也就派人去做了。
姜眠今年16岁,己经到了适合议亲的年纪了,但她需要守3年的孝,期间不得嫁娶。
所以,目前姜眠和小白都没有思考如何寻找适合的姻缘。
虽然当朝对女子的约束不是很大,但对于“孝”还是很严格的。
春杏:“小姐,如果有什么别的需求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好,你替我把这个给你家主子。”姜眠将一个盒子递给春杏。
里面是毛笔和画纸,听传闻,陆临渊虽然做事霸道,但却钟爱画画。
所以她选了这个礼物作为回礼,陆临渊明显是不差钱的人,因此,送礼心意到就好。
二人就这样共同住在了一个府上。
但陆临渊本就不是什么喜欢麻烦的人,对于姜眠,他想让她能够在陆府好好生活就好了。
所以,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一个月后。
绿竹有一次路过姜眠的院子,看到她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好似在发呆。看着这个画面,绿竹没由来的感觉到一种孤单。
所以,他在和陆临渊商讨完政务后……
“大人,您最近没去看看姜小姐吗?”
“怎么了?她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也不算吧。就是看她在府上又没个亲人什么的,感觉怪孤单的。”
陆临渊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我在花园里看到姜小姐一个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感觉很落寞…”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去多陪陪她?”陆临渊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