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一句时,纪重云倏地打住了,又往两边瞧了瞧,才接着往下说:“头一件,我认为指不定就是他身上有了某种毛病,但羞于说出口,所以在生孩子上一拖再拖…这其二嘛,要不然就是在外头另养了一房,早给生了个孩子。”
“我与你说,某些个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的男人,背地里什么脏事儿都做得出来。前儿往忠顺侯府去赴宴,听说有个什么伯爷,就是那样儿的,在外面端的一副爱妻情深的样子,结果背着人家在外边养了好几个呢!”
卢宛竹方想说些什么,只见纪重云又往她身边坐近了些,说话时还有意压低了声音。
“就稍问一问啊,你夫妻俩个之前同房,有没有…喝什么药,又或在夜里…什么时辰行那事,再有那期间…又兴个什么样儿…我听说,在那种事情上面得算好着来呢…”
眼看卢宛竹一时也没个回答反应,纪重云还以为是如此问来,对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笑道:“这有什么害臊的,你就作为过来人,略告诉我几句,是不是有某些用得着的法子…你不知道,为了这一件,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方儿我都去试了一试…”
也不想虫娘问起她这个来,卢宛竹哪会知道什么法子,还有什么样儿不样儿的,难道是她想的那个?
才欲说话,抬头忽瞥见那边小山坡草地上那三人不知几时止步在了那里,这时似要往回而去。
只霍成瑾也略没想到两位嫂嫂原在这边说着话儿,方欲回身往别处去,只耳中却无可回避的听见了嫂嫂的那些许话语。
偏此时又有句“只怕我家那一位就是中看不中用”传了过来,霍成瑾不由偏过头瞟了一眼在他身旁的和谦,身量修长,人物端正秀雅,不用说,中看倒是极真的,只中不中用,一想到这个,他由不得笑出声来。
和谦无奈一笑,虫虫真就什么也往外说,孩子嘛,以后总该有的,当下他夫妇二人的日子过得正好,急什么呢,心下如此想着,便笑着摇了一摇头。
又向一旁看去,卫持在边上正走着,见其投来目光,一时忽兴起,便就此打趣了几句:“什么中看不中用的,我哪知道那个,只如今不过也是作爹的年纪了…”
“我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迟早哪,你也得尝一尝那苦头儿…” 和谦想起当初他和虫虫之间也是分分合合,其中百端滋味最是折磨人。
来了这边几回,他冷眼旁观着,阿持那夫人待其…好像也说不上什么在意不在意。
卫持一听,并不放在心上,现今孩子也有了,就算她待他没多少感情,不过也是时日早晚罢了,为了孩子,她只会留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
转眼之间,十月里头场雪时,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到外边来顽了会儿雪。
一夜过后,地下垫了厚厚的一层雪,卢宛竹便同着小姑娘出来堆雪人顽,天色将晚时分,一大一小才不舍的回屋来坐着暖和了。
冬日天短,吃过了晚饭,再陪小姑娘说了几句闲话,玩耍了一阵子,卢宛竹便带着小姑娘往里间来打发其先睡了。
只一从里间出来,就见男人解了外面的貂裘,随手撂在旁边,卢宛竹忙走过去将那大裘拾起,另给搁在架上了。
“这也将歇了,你又过来做甚?” 她笑着问他,一面把手炉揣在他手内,一面拉他往火盆边坐了,然后又给倒了热茶来。
卫持轻声一笑,道:“你还说呢,白日里只顾陪那小丫头顽乐,也不知叫我过来也顽一顽。你瞧,我又发现了什么?”
他走到那边屏后,将一座高约六七寸的雪娃娃拿了过来,卢宛竹看见原是这个,不由觉得好笑,她也不知如何说这人好了。
于是笑道:“你怎么把它拿进来了,这屋子里暖和,别到时弄湿了地,还不快搁到外头去!”
这雪娃娃原是她同小姑娘一道做的,进屋来之前就搁在了外边窗下,不想他倒眼尖给瞧见了。
将这雪娃娃托着左右打量了打量,倒很是个别致的玩意儿,又听她催着快些拿出去,卫持才依言给撂在了外面窗台下。
进来时又见她递了茶来,便接过坐了,只才吃了口茶,但听她笑说吃完茶就赶紧回去,也到了该歇息的时候儿了。
“大不了明日晚起些就是了,又不急着做什么,难不成你明儿要出门去?”
卢宛竹摇摇头,这么冷天儿,又没要紧事,她出去做甚?只在这儿干坐着,还不如趁早去睡觉呢。
“既如此,今晚就迟些睡罢,才着人将吃的送到这边来,你若觉着还能用一点,也就随意吃几口,不然我一个人吃着也怪没意思的。”
卫持方说完,就唤人进来去传菜,没一会儿工夫,几样菜馔就上齐了,另又添了壶暖酒。
“这个时辰了,你还没用晚饭么?” 卢宛竹原以为他是要借些下酒菜来喝点酒,不想他这才吃饭呢。
“才从外边回来,吃什么饭,倒先灌了一肚子冷风。” 先吃了杯酒,卫持听了,便笑答道。
方才从外面回来,倒是有人留他吃饭,只他想着,还是回来到她这边来吃罢了。
她凝眸一笑,因就他此话问道:“那你才刚说什么不叫你也来玩雪,那时你真就来得了么?”
“即便来不了,我回来听人说了,也必过来凑一个热闹的…只另有一件,估料着你也不知道,今儿…”
才要往下说时,他偏掩住口不提了,卢宛竹正欲问今日又有些什么故事了,只他催着先吃菜,又将那道羊羹随即给她盛了些。
“不是还没用饭么,你自已吃就是了。”
眼见他接着把那一盘烧鹅又给拣了一些放入她面前的碗里,卢宛竹便将那碗忙给挪到了一边。
之后看他一面吃着酒,一面尽拣那羊肉来吃,她轻轻笑了一声,另拿过一只干净的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