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十来日里,高世仁先时还在这府中闲逛游荡,只三两天后,手中又开始闲得慌了,只身上又没有银子可以拿去赌,一时心里便发起愁来。
高琼察知他爹又是这般个光景了,便在侧鼓动道:“爹,你现也是糊涂油蒙了心,这府上处处都是金银填造的,哪儿搜寻不出什么值钱的来?”
这话立马勾起了高世仁心里早先就存有的那心思,只又想到一件,便问:“要是那逆子知晓了,又该怎么办?”
“爹,咱背地里悄悄儿的来,就算这府里丢了东西,还能无凭无据的赖上我们不成?就算被人发觉了,到时无论怎么说,咱都来个不认账,又能奈咱爷俩如何?也只怪侯爷没那个孝顺心肠,连银子也不送来给爹受用受用…”
听了高琼这一席话,高世仁便拉上他儿子在这府中四下里又晃来晃去,待看中了好几样古董物件儿,便趁没人时偷摸儿给拿了去。
之后又拿走了些摆设在厅上、堂屋等处的瓶炉并几色华美摆件,第二日一齐包好了送去当铺。
只父子俩却没料到,带出来的这些东西十件里就有七八件不值钱,到头通共算下来,只得了二三百两银子。
随手分给了高琼三二十两,高世仁揣着余下银两就高高兴兴的赶去了赌场,只不到三五日,又输得精光。
后来父子二人又将这府上摆在明面上的件件玩器给偷了大半儿去,再有大凡能拿、能挪、能搬的值钱家伙,渐渐的都一并给偷着运了出去。
直到有一日府上四处传言有贼,又说什么捉贼送官,而捉住贼者,便赏银千两。
此话一传开,府上众婆子小厮莫有不留心之处,个个儿紧盯着那贼现身,高世仁父子俩个只得慢慢收了手。
自打那之后,高世仁几乎每日黄昏时才从赌场回来,虽大多时输了钱,只一回来府上依旧吃吃喝喝,天天过得好不惬意。
而高琼心里仍惦记着那倚翠院的女主人,时不时就逛来门外边观望一番,本以为能遇着一次,不想连人的面儿也见不到。
只后来那徐盈盈倒过来了几回,两人某一回遇见了,之后便越走越近,且又约着在外面游玩了好些地方。
没过几日,高琼也知他爹手里银钱短住了,便整日躲在外边游耍,于是高世仁又找上了楼氏,后者被一时纠缠得没法儿,只得暂拿了些银子打发了他。
后几时高世仁再来要银子时,正巧遇上孟轻罗从外面回来,便向他提醒道:“适才我还瞧见那位哥哥陪着一姑娘进了宴宾楼呢…”
高世仁一听,便急着往外走,宴宾楼他如何不知道,在那儿仅两人吃上一回只怕就不下百两银子,他自已都舍不得纵性奢侈去那么一次,那孽障东西就带着外人去了,想来近些个儿也是躲他怕拿钱出来呢。
这一边宴宾楼一所精致房屋中,难得今儿这么大方一回,高琼心里原藏有一番算计。
虽未娶亲,但那房中事,他早已身经过的,况二十来岁,如今正惦得心焦,便欲哄着徐盈盈,以期做的那成双之事。
然而不多时,他心中还正盘算着,方欲上手时,不曾想他爹冒冒撞撞的找了过来,还闹了一场,高琼生怕在外边再丢了脸,忙拉着他爹往房中来。
只高世仁一来,徐盈盈也就匆匆辞了高琼,眼见好事没了影儿,还白搭上了一顿饭,高琼心下正没好气。
偏他爹瞅他一时不防,又大手大脚的点了好几样精贵菜馔,过后付账时,身上现带的银子差些就不够了,然这一顿,也花了他二百多两,顿时又气得心口疼。
这边回至家中,徐盈盈一进房来,就发现她娘坐在床边儿,脸上气色像是不大好。
一见女儿回来了,徐母先口吻平淡的问了句:“去哪儿了?”
但听她这女儿仍拿话来骗她,徐母冷笑了一声,当即戳破了徐盈盈扯的谎,“你还撒谎!要不是今儿个我出去偶然间碰见了那侯夫人身边的那个丫头湘儿,这才知你并不是去见那位夫人,我还不知道你要骗我多少回呢!”
“老实告诉我,你这些天去外边是见了什么人啊?” 徐母心内早猜到了一些,她之前还以为女儿是去找那夫人说话儿,不想却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野小子。
眼看徐盈盈一时低头不语,徐母便将那几件在其房中翻出来的小巧玩物直送到她眼面下。
又问着她道:“这些又是什么玩意儿?你别想蒙我,你娘当初也年轻过,自也听说了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风流佳话,哪不知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训了一通话,徐母便又说给女儿今后一段日子不许出门的话,更不许她背地里又去见那野小子,否则腿给打折了。
徐盈盈心中自是不满,因抱怨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这么管着人的?又不让出门,这家里待着也闷得慌…娘怎么不去管一管哥哥呢?”
“他一连数日不着家,上个月也才来家歇了一两晚,娘为何也不去问一问呢?整日只知道管着我,还来我房中乱翻东西…”
“我管你哥哥做什么?他每每有正事在身,如何得闲儿常歇在家中?倒是你,要被外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野小子哄骗了去,那才没有后悔果子吃咧!” 徐母说完,就走出了房来。
一面走,一面想,对于徐寅,他如何敢管得呢?又不是她亲儿,平日素来也不大亲近。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现今这家中里外上下一概费用皆是他掏银子出来的,哪里有她说他的地方呢?
回来后,高世仁立逼着高琼快些拿银子来,但见高琼推说并没有几两银了,不肯交钱出来,高世仁气得踢打了了他两下,高琼便又往外跑了,直至天黑才归屋。
这一日,高世仁父子两个正吃着午饭,忽有人来告诉侯爷请他们过去,又道是一件好事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