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也不听听你说的些什么…” 卢宛竹将他推开了些,不过心里倒像是明白了些许。
见这人还欲往下说,她忙打住道:“你而今几岁了,还说这些话!那阿羡如今正是个少年郎,弟弟一般的年纪,你与他爹只怕也相差不了几岁吧。你还在这里混说话,我看你就是闲的无事干!”
卢宛竹也不欲再听他说什么混话了,起身就要走开,而卫持见她似乎不大喜欢了,忙拉着她道:“我不说了,不过那毛小子在背后说人坏话,真就叫人讨厌!”
“坏话?什么坏话?”
“那小子就是仗着年轻轻儿,不知好歹,也就是个毛小子,还说别人年纪大了…” 男人看向她,话里有些委委屈屈的意味。
一听原是为这个,卢宛竹笑了一笑道:“谁说你年纪大了,依我说,才不是呢。没听人说过么,男人三十也是一枝花呢。”
她如此说着,一面又伸手在他胸口上轻抚了一抚。
男人见状,趁此将她拉入怀里,又低头在那樱唇上亲了一亲,方欲接着亲时,卢宛竹见他又动手动脚起来,便笑着止住他道:“我说你呢,在外面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只一到了无人在侧的时候,这手脚又不规矩了。”
才要将他缠在腰上的手拿开,只卫持也不放手,反挨近她耳畔低语道:“又没有旁人在,那样规规矩矩的做什么呢。”
说着,他又将她往怀内揽了一揽,待要再亲近一回,女人却笑着躲开。
又说:“你好歹留心些罢,倘或有人来了,看见这样搂搂抱抱的,也不像个样子啊。好了,我看天也多早晚了,这就到你那边去吧。”
她先前选了些小芋子,准备拿来煨肉用的,这些时瞧着他身上的旧伤究竟也没痊愈,她想着,这饮食上也得多用些心。
卢宛竹站起身来,下楼来时,方欲到里边叫上小姑娘一起,不想这人跟来低声止道:“咱先就过去,过后让人送那小丫头来就是了。”
说时,男人拉着她到外边来,心里却想他可不想只他二人在一处时旁边再多出个小姑娘。
虽暂也不解这男人的意思,卢宛竹还是找到巧巧告诉了一声。
待要出门时,却见心月从里面出来笑问道:“卢姐姐,你这是哪里去?”
只不待卢宛竹答言,袁心月就瞧那人从后边走了过来,心下顿时也就明白了几分,原来又是这人要拐了卢姐姐到他那边去。
她也是这些时才知道前番在那归义县中碰见的那位斗笠客人竟与卢姐姐早就相识,而且打量那光景,两人之间分明就是有些故事了。
想到这里,袁心月笑着对卢宛竹说:“卢姐姐,那你记得早些回来,我就在家里等着,不过…要是益之哥哥突然回来了,这又怎么说呢…”
最后几句显然是说给那卫持听的,这一二年里对于卢姐姐往后的终身大事,她渐也明白了几分益之哥哥对此的想法。
至于目今所能托付之人,就比如那一位苏家主,她见益之哥哥好像就有意如此。
而对此,卫持就像没听见似的,拿着东西径直就出门去了,卢宛竹正也要走时,回头又向袁心月笑道:“你不是说这两日吃东西没什么食欲么,等我回来给你带几个又香又圆的大柚子。”
展眼之间,一入冬月,外面接接连连的下起了雪珠儿,这天晌午时分,才吃了饭,正坐在炉边取暖时,忽见有人从铺外进来,倒不是别个,正是司执,算来也有一月多不曾归家了。
一见哥哥回来了,卢宛竹忙起身让人到火炉边上坐下,司执站在旁边先掸了掸身上的雪珠儿,才过来在炉边坐着了。
“哥哥用了饭没有?” 卢宛竹赶着倒来一杯热茶,又问司执道。
后者摇了一摇头,又说自已才刚进城回来,只发现她不在家中,便来了这铺子里。
“那哥哥略等一等,我到外边去买些酒菜回来。” 说着,便要往外走。
这时卫持从后面出来,恰听见了这话,又瞧见是司执到这边来了,便拦着她,自已则到外面现去买了暖酒热菜回来。
这里卢宛竹正与司执说着这杂货铺何时关门的话,毕竟这天往后越发冷了,估摸再有些日子也就不往这铺中来了。
两人说着话时,卫持从外边买了酒菜回来,待要抬过一张小饭桌来放在炉旁,而司执原以为是巧巧那丫头过来了,只回头一看是那人,脸上的喜色不由也敛了几分。
“阿竹,他又是怎么到这里来了?”
司执先时倒也听小姑娘说起那个爹爹来接她过去吃饭的话,虽然不知那人为何又到这湖州来了,只见妹妹前些时也不大提起,他也就以为或是那男人想见一见孩子了,就过来瞧瞧而已。
只眼下这人竟跟到了这铺子里来,还在那里献什么殷勤,司执又想到从前那些个不愉快,自也就不怎么待见他。
因当着那人的面就问向卢宛竹道:“妹妹,这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要看孩子,接过去吃一顿饭也就是了,怎么到这里头来了?”
话里话外分明就是一种不待见的口吻,因又回想起那人之前说过的一些混账话,又兼做的一些混账事,就比如先前在那侯府里就敢动手推他妹妹,害得头上还磕出血来,想到这里,司执越发嫌起这人来了。
卫持在一旁将那些酒菜正一一取出来摆在桌上,一听此话,手上动作不由停了一停。
只卢宛竹方欲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但见卫持似乎也不恼的样子,反倒笑了一笑,开口就唤了声“大舅”,口吻诚恳的又说从前那些事全是自已的不是,还望大舅多多担待。
男人如此低声下气的赔了一回不是,卢宛竹在旁听着心内也觉有些惊奇,毕竟自打认识他以来,就甚少见他在人跟前会是这样一种服低的光景,反倒是他,在旁人面前常是一副坚硬得刀枪不入的姿态。